这还是崔玉衡说给她听的,为何她一直守着望门寡。
就是当年她定亲的那户人家的公子在花朝节时邀请她出来玩,陆家老家在北边,三月湖面才刚刚破冰,那时陆先生留心学问,想画一幅夜晚的湖心亭夜灯,不想让未婚夫打扰,便一直让人家拿灯,最后的时候还故意指了一盏最远的灯,那位卢公子十八岁刚刚中了举人,范阳卢氏的嫡次子,前程一片大好,就因为她指着这盏灯,人家黑灯瞎火的过去,不幸坠湖而亡。
也因为这样,陆家和卢家差点结仇,陆家把人送到崔家,崔大夫人好心收留了妹妹。
就这种人也敢挑剔自己,她是没有学问,也没有什么大的文采,甚至家世也是半路千金,崔玉衡有时候说的一些典故他确实不懂,但她一直在努力学,努力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好,对崔玉衡这位夫君,也是出钱出力,从来不会拿人家的生命危险开玩笑。
她陆竹君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自己?
第68章好想他的嘛!好想他的嘛!
层层记忆似暴风雪般向她袭来,陆先生抓紧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起那个开朗爱笑的年轻男子,他说:“竹儿,等我们日后成亲了,我要外放到南边去,你喜欢四季如春,我们就去呀。”
可惜掉入湖里后,他再也活不过来了。
再也没人说带他去南方,再也没人随时随地围着她转,她永远的被禁锢住了。
旋即,她感觉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而张嫣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就这么点胆子,亏心事不知道做了多少,居然还要别人都包容她。
人如果没有点脾气,所有人都能踩着你。
回到院子里,她是越想越委屈,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陆先生晕倒,那么所有的错都会怪在她的身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难不成只有陆竹君会走,她就不会走了吗?
嫁到崔家来,都没怎么回过娘家,她爹都没见过午儿一眼,还有年哥儿她也没怎么见过了,择日不会撞日,她对姚黄道:“我们去广陵郡主那边,正好我娘说专门帮我布置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屋子,午儿都没去过呢,我得去看看。”
魏紫稳重些,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问了问:“大奶奶,发生何事了?”
“你不必多问,我们快回去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魏紫素来知道张嫣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立马道:“这时候各房还未下钥,奴婢让林火旺过来套车。”
要是下钥了,反倒是麻烦。
按照规矩张嫣要跟大夫人说一声,但这个情景,说了反倒多事,还不如直接走。
且不说张嫣家去,广陵郡主等人又高兴又担忧云云。
再说崔玉衡忙到午膳过了之后,打了个哈欠,才从户部出来,摸了摸肚子,饥肠辘辘,哎呀,今天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好吃的,还有午儿,他现在回去,不知道这个小包子睡了没有,天天亲爹爹亲爹爹的喊着,本来他这个不喜欢孩子的人,都爱这个小包子。
没多想,他赶紧回去了。
一回到院子,却黑灯瞎火的,再一推房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姚黄魏紫都没有看见,这是怎么回事?
他揉了揉眼睛,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就没人了?这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他回了一个假家不成。
崔大夫人也是心累,刚得知妹妹晕倒后,还没来的及叫大夫,那边又说儿媳妇回娘家,她揉了揉眉头,“老爷今日在哪里?”
丽娘道:“在慕姨娘那里。”
慕姨娘年轻漂亮又是朵解语花似的人儿,素日崔首辅大多数时日都在那边。
“罢了,不必惊动老爷。”
丽娘忧心忡忡,“大奶奶就这么回娘家了,那到时候贵主子有意见可怎么办呀?”
她本来以为大奶奶应该会周全些,没想到居然真的闹开了,丽娘也为大夫人一筹莫展了,这么些年大夫人和她虽然名为主仆,其实关系十分亲近。
崔大夫人当然知道丽娘是为她着想,她摊手,“也不知道竹君发的什么疯,不过就是那么小的一件事情罢了,还非把午儿的娘逼回了娘家。我看那颜姑娘也是个祸害,这都什么时候了,年节下,人人都忙,还非得大中午的去那儿练琴。”
“是啊,奴婢也这么说。她一个大姑娘,老要去大爷的书房,这是做什么?练琴哪儿不能练,怎么就偏偏非要去长房。”丽娘不大喜欢那种不识时务的人。
那大奶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每次对她们这些表姑娘都礼数周到的很,可人家现在气的回了娘家,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崔大夫人头疼,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一个个闹的,实在是让外人看笑话。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门口又传来声响,说是大爷过来了。
崔大夫人只好让儿子进来,崔玉衡快步走进来,忙问事情的经过,“飘絮说大奶奶和午儿都急匆匆的回了娘家,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又一个来问的。
“还因为什么呢?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情罢了。”
丽娘见状,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今日午晌,颜表姑娘要去大房练琴,偏大奶奶刚吃完饭,想带着午儿午睡,便同颜姑娘商量,让她今日先不要在长房练琴,等日后替她寻一个清静些的地方练琴,接着,颜姑娘便要带走您的凤尾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