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共享了格拉西亚的视觉。
这感觉糟糕透了。
因为此刻,格拉西亚眼前,一切都笼罩着血色,而他所注视之物,除了闲暇时的手工作业——牧师的尸体之外,就是她。
只有她。
尸体是残破的碎片,面对那玩意,嗜血的魔鬼倒是没有食欲,这一点让白夙谢天谢地。
但看向她时那些不经意间冒出来的欲念,却很要命。
“用黑暗侵染神圣,用鲜血玷污洁白。”
在他心底回响起这个声音时,白夙能从通感中,看到鲜血,圣母像,还有她自己。
白夙实在不愿意去忖度,格拉西亚此刻想要玷污和侵染的,究竟是哪一个。
她状若漫不经心的摸着长椅的边缘,坐到了距离格拉西亚更远一点的地方。
魔鬼的心思从来的疯狂且暴戾,这一点白夙很清楚,她同样知道,格拉西亚大部分时候都能将这些控制好。
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要他能控制好,不说出来,不付诸实践,也就行了。
但如今,因为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也没法阻止这种通感,完美维持了十年之久的淡定,正岌岌可危。
而她才在长椅上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能感受到,格拉西亚已经转过头来,仍旧只注视着她。
此刻,他心底的声音在说:“她在感受你,她也只能感受到你,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交融。”
淦,太糟糕了吧。
虽然这黑暗是格亚的力量没错,但不提起来真的意识不到。
但一提起来,白夙只想屏住呼吸。
偏偏这时,格拉西亚却走近这条长椅,问道:“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是因为在黑暗中太无聊了吗?”
感觉剥夺是很残忍的酷刑,白夙如今不仅看不见,能听到的声音也不多。
这一场和影院的漫长角力,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如就找点乐子,一起,做些不需要视觉的事。”他心底如是说。
白夙则立刻打断了这个念头:“确实无聊,所以我们聊聊天?”
跟他说话的话,双方的注意力都能转移一些。
“可以,你要聊什么?”
“嗯……就聊一聊你的过去吧?”
那些沉寂在历史尘埃中的过往,也如同没打开过的黑箱。
白夙以往对这些没太过问,不是不在意,只是她总觉着,还不是去关心它们的时候,诅咒未除,不该有这么多闲情逸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