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那年他承诺时太美好,字字诚恳,叫她上了当、受了骗!
自此余生数十年,困在这苦闷的红墙中,她拖着残破的身子,未曾有一日轻松!
她怨了数十年!
可她不得说!
她哭得撕心裂肺,心中藏了数十年的怨念几乎尽数哭了出来,这一声似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仰着头,身子轻颤几下,眸光似要涣散,紧攥圣上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圣上紧抱着她,听她一句裘郎,一句负她,字字怨念狠狠钉在他心中,砸得他甚疼,疼得呼吸似都停了一瞬。
他眸子通红,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一声暴怒:
“太医——”
周韫匆匆慌乱地跑进雎椒殿内殿,入目即视一幕,险些叫她当场昏过去。
她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身后跟过来的时秋和时春惊呼一声,跌在地上,才堪堪扶住周韫的身子。
“主子!”
周韫被这声惊呼终于叫得清醒些,她堪堪抬起头,泪流满面,凄凄叫了一声:“姑姑——”
她手撑地,爬起来,踉跄爬到殿中央,扑跪在珍贵妃身旁,她看着珍贵妃嘴角的殷红,浑身一顿,脑海中顿时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身子好转,可以下地了吗?
方才不是还在梅林作画!抚着她腹部,说期待她孩子诞生吗!
只这短短的片刻功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殿中的人跪了一片,埋着头,眸中含泪,声声哀涩,满殿悲腔。
太医匆匆赶来时,被殿内的情形一惊,连行礼都顾不得,连忙替贵妃诊脉。
待一碰脉象,太医就是一怔,额头愣是刹那间溢出了冷汗。
圣上眸子中皆是暴戾:
“愣是干什么!贵妃若有事!朕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都说帝王无情,可她是唯一一个,他用尽手段弄进宫的人。
他知他负了她,可依旧不会放过她。
他要她陪着他。
从前陪着他,以后也要陪着他!
圣上抱紧贵妃,眼底皆是偏执,这一生,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可想要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她不会有事的!
他不允许她有事!
不过须臾,后宫各殿妃嫔皆数赶到。
太医院在值的太医也尽数到了雎椒殿,诺大的雎椒殿此时也被站得满满当当皆是人,尽管如此,却无一人敢发出声音,皆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