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洒了一地。
周韫错愕抬头,就见沈青秋稍气喘地捏着她手腕,一句话也没说,只脸色阴沉,将那姜茶从周韫手中夺下。
一番动作后,整个偏殿的人终于回神。
周韫忙站起身,将手抽出来,沈青秋浑身一僵。
周韫已躲在时秋身后,谨慎地看向沈青秋,拧眉问:“沈大人?你怎会在这儿?”
外男不可入后宫,更何况,这还是雎椒殿内!
沈青秋没回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离得远远打量她,见她只脸色稍白,似有些不适。
他心中烦躁,一腔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
倒是茯苓见他这副作态,猜测到什么,脸色一白:“可是那姜茶有问题?”
那宫人在雎椒殿也伺候了有一年时间,如今雎椒殿忙,她才叫那宫人来偏殿伺候。
她亲自安排的人,若是将姑娘出了事,她如何对故去的娘娘交代?
周韫茫然,侧头看向茯苓,这话是何意?
沈青秋沉着脸:“我也不知。”
“但是——”他褪了温和,冷沉地看向茯苓:“你能确定这雎椒殿中的安全吗?”
茯苓脸色刹那间煞白。
娘娘在时,都不敢保证这雎椒殿十成十的安全,更何况,如今没了娘娘的威慑。
她拿什么确定?
须臾,沈青秋侧过头,看向脸色依旧惨白的茯苓,沉声说:“从今日起,侧妃娘娘入口之物,务必请仔细盯着。”
茯苓没反驳,周韫心中不解狐疑。
沈青秋是太子殿下的人,满朝皆知。
可为何,茯苓姑姑却似颇为信任沈青秋的模样?
她稍怔地看向沈青秋,正午的日头透过楹窗落进来,却见沈青秋堪堪避开视线,不和她对视,周韫似察觉到什么,却觉得不敢相信。
倏地那年回忆走马观花地闪过
沈青秋初成状元郎,打马而过长安街时,世人皆知他身子不好。
病弱得,叫太子总派太医常守沈府。
可即使如此,她玉镯落湖,他却纵身下湖,为她打捞了许久。
后大病不起。
旁人因此,说他心悦她。
她那时不信。
可……
周韫心思有些乱。
沈青秋?
那年状元郎垂眸一笑,声色惊艳。
但凡长安城的姑娘,谁不曾闺阁中偷偷讨论过他?
论才情,论相貌,论权势,论这个人……
他都是整个长安城姑娘曾有过的一个梦。
周韫亦然。
只她知晓,她和他不可能。
周韫不动声色地敛下眸,悄然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