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裴时真会看清形势,如今朝中太子被关大理寺,却未罢免储君之位,朝中争斗越发混乱,裴时是明明确确的保皇党,这时回长安城,卷入这场混乱中,完全没必要。
皇宫,御书房。
圣上翻看着从郭城传回来的折子,他抚额,闷咳了几声。
杨公公忙走过来,担忧地:“皇上,您该休息了。”
自打贵妃病逝,圣上的身子也就一落千丈。
偏生太子又出了岔子,叫圣上不得不强压着病情,不得露出一丝病态。
圣上摇头,威严自若,他随手放下折子,似平静道:“你说,这裴时做甚?”
若说他害怕卷入储君之争中,圣上是万分不信的。
他下旨传裴时回京,是知他身子如今不好,长安城必须要有人看管,徐盛虽忠心,但出了东宫那件事后,圣上对他也有了丝不信任。
圣上手指敲点在御案上,不紧不慢地,半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有丝疲累。
杨公公觑了他一眼,堪堪垂头,讪讪地说:
“裴大人素来最得圣上心意,许是在郭城被何事绊住了吧。”
圣上轻哼了一声,最终还是说:
“罢了。”
他持起笔,在裴时呈上来的那份奏折上批了个“准”字。
杨公公只瞥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心中嘀咕:皇上虽说想要裴大人回京,可总归还是些犹豫的吧。
上位者皆这般,说是心腹,却又不敢托付所有信任。
圣上终归还是怕裴大人回长安后,选择了站位。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朗,朝臣日日上折要尽早审判太子,太子党用尽心思阻拦。
不过叫杨公公好奇的是,大理寺寺卿沈大人明明是太子党,往日太子待他多亲近,众所皆知,可如今,却不见他替太子说一句话。
沈青秋不动,太子党不得太子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公公心中摇了摇头,将这些心思尽数敛下,若他一个当奴才都看得明白,这储君之争也没有何可怖的了。
外间夜快深,圣上才起了身,杨公公忙上前跟上,想起今日后宫递过来的消息,犹豫地提了一句:“皇上,今日可要进后宫?”
圣上步子一顿。
这满天下皆在为贵妃守孝,可却不代表圣上也要如此。
贵妃去世快两月,后宫妃嫔早就按捺不住,早早地就使尽手段,想叫圣上进后宫。
圣上眉眼多了一丝疲累,他捏了捏眉心,半晌,才低声说:“去雎椒殿。”
杨公公稍懵。
雎椒殿?
贵妃都去了,雎椒殿如今没一个主子,皇上去雎椒殿作甚?
可他不敢提出质疑,只好跟在圣上身后,朝雎椒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