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略一思忖,目光微闪,笑着点头,“好啊,我还给你讲故事,你四叔不会反对的。”
熠航哪里知道连翘与顾云筝的各自的计较,只为了心愿得偿而欢喜。
连翘见顾云筝已经答应下来,自然不好说什么。惦记着两名药膳师傅随时会从东院过来,便笑着退下,转去安排。
霍天北回来后,径自去了书房,唤徐默、贺冲等人问话。
熠航一直乖乖地坐在顾云筝怀里,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安姨娘过来请安,见到这情形,打量熠航的眼神透着好奇、喜悦,“夫人,这位就是五少爷吧?”
顾云筝笑着说是,又对熠航道:“这位是安姨娘。”
语声刚落,安姨娘已恭敬行礼,又道:“奴婢白日里就听说了,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说着话,取出一个翡翠吊坠,“一点心意,还望五少爷不要嫌弃。”
熠航大大方方地接过,礼貌道谢,小脸儿上的笑意却淡了许多。明明知道对方没有恶意,还是会因陌生而戒备抵触。
安姨娘没有久坐,似是不想让熠航不自在,闲话几句就告辞回房。
这一晚,霍天北与顾云筝早早歇下,熠航躺在两人中间,特别高兴。听故事的时候,会说出自己的心思,例如已经听了太多次的故事就不让顾云筝讲了,听得心急的时候也会催促顾云筝快些往下讲。
霍天北倚着床头看书,耳边萦绕着两个人的语声,觉得这日子前所未有的平宁。
第二日,顾云筝去请安的时候,大夫人与二夫人已到了太夫人房里,她想着两个人兴许是有话要跟太夫人说,坐了片刻就起身道辞。
太夫人却唤住了她,打发了大夫人、二夫人:“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房吧,我有云筝陪着就行了。”她跟大夫人没话说,至于二夫人,是有意晾在一边,过段日子再理会。
两个人只得起身告退,看着顾云筝的眼神,有些不善。
顾云筝不以为忤,留下来陪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才回正房。
见了管事之后,三夫人过来了,先给了熠航见面礼,又笑盈盈道:“已由三爷陪着去沈大夫那儿看过了,正在服药。他是有几成把握的。”
顾云筝见她满脸喜色,也很为她高兴,“这可太好了。”
三夫人语声真诚:“若是能如愿以偿,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你。”
“又跟我客气。”顾云筝笑起来,又道,“我已关照过厨房的管事,平日你想吃什么,只管让她们做。”
“我看出来了。”三夫人握了握顾云筝的手,“四月十五当天,你肯定特别忙碌,我房里有两个办事还算稳妥的丫鬟,到时让她们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顾云筝见她心诚,也就没推辞,“行啊,那天肯定有不少人带着闺秀过来,女孩子心性活泼,少不得要看看后花园的景致,到时就让三嫂的丫鬟帮衬着思烟照看一二。”
能帮到顾云筝,三夫人打心底高兴,“好啊,我让她们早些过来。”
正说着话,二夫人过来了,三夫人的笑意敛去了七八分,低声叮嘱一句“四弟妹对她留心一些”,便起身道辞。
二夫人过来是为了秦姨娘的事,开门见山:“我刚刚去了秦姨娘的房里,这才知道了原由。”意识到自己语调有些生硬,喝了口茶,缓了缓才继续道,“侯爷不让你安排妾室侍寝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云筝反问:“这种话是我能乱说的么?”
“那你该劝劝侯爷才是。秦姨娘可是秦阁老的掌上……”
“二嫂,”顾云筝笑盈盈打断了她的话,“你比我早了十几年进门,我平日是该听从你的提点;可是在房里,我也要夫为妻纲,事事听从侯爷吩咐。再有,二嫂一再提及我房里的事,真的妥当么?若是哪一日我去你房里,要你安排哪个妾室好生服侍二爷,你会是个什么滋味?”
二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是侯爷不同于二爷,我已跟你说过了,秦姨娘……”
顾云筝再次打断了二夫人的话:“我房里只有正室、妾室的尊卑之分,没有哪一家的掌上明珠。霍府也只有一个要守规矩知进退的秦姨娘,没有二嫂嘴里的什么秦家大小姐。秦家想要女儿扬眉吐气,当初就不该同意她为人妾室。”
“你……”二夫人瞪着顾云筝,“尊卑之别我自然清楚,可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苛刻秦姨娘,会使得秦阁老对霍家生出怨怼,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整个霍家。你要记得,现在的首辅可是秦阁老!”
顾云筝神色平静,笑若春风,语调低缓:“侯爷晓得我如何管教妾室,且不反对。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秦夫人都不敢提及的事,二夫人却揪着不放,着实让她腻烦。况且秦府要的只是与霍家的裙带关系,哪里会在意秦姨娘的处境。还是那句话,真看重秦姨娘的话,怎么舍得让她落到为人妾室的地步?
二夫人凝眸审视着顾云筝,竟不能将她与以往那个眼神单纯、笑容纯美的女孩子联系到一起了。那个女孩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气定神闲、从容笃定的样子的?她觉得头脑有些混乱,用力摇了摇头,勉强敛起心绪,冷笑着起身,“既然如此,倒是我多事了,不耽搁你了。”
顾云筝予以谅解的笑容,唤李妈妈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