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能把丫鬟小厮都以药材命名的人,该是看到什么花草都会想能不能入药。顾云筝腹诽着,又想到了自己种在香雪居的大片赤箭,落在霍天北眼里,恐怕就变成了大片的药材,啼笑皆非。
祁连城看向她,“孩子现在叫熠航?”
“对。”
“他现在过得好么?”
“还不错。”顾云筝如实道,“侯爷一直在调理他的身体,平日有时间就陪着他。我无事的时候也在尽力照顾他。”
她说话的时候,祁连城一直凝视着她双眼,却发现她眼波明亮澄澈,却无任何情绪,太过平静,倒让人无从分辨真假。幸好他早已知晓熠航近况,否则,真要按捺不住情绪,当即要求看看熠航了。他笑了笑,将手中一本书递给她,“近日找到的一本花卉图集,夫人若是闲来无事,不妨教他辨认。”
顾云筝抬手接过书的间隙,看清了封皮上图汇两个字,目光微凝。手收回去的时候,速度缓慢,像是有些吃力的样子。
祁连城又道:“过些日子我来看看熠航,方便么?”
顾云筝哪里能当即应下,“我会转告侯爷。”
“多谢夫人。”
“公子客气了。”
祁连城一笑,“告辞。”
顾云筝微笑颔首。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她才意识到一件事:这青天白日的,他倒也不怕被人看到。不,应该说霍天北也不怕人看到祁连城在府中出入。
照他这么个往死里折腾的法子……
她无声叹息,漫步到不远处的藤椅上落座,垂眸看着手里的书,指尖摩挲着书皮。
再没有比看着自己的遗物更糟的事儿了。
她站起身来,慢吞吞回到正房,把书交给堇竹,“祁公子给熠航的礼物,让侯爷收着吧。”
继续习字的时候,懊恼自己什么竟都没问祁连城。问也未必能得到答案,看到他好端端的就该知足了。
她习字的进度不错,现在这右手能够随着心意运笔,又只专攻颜体,每几日就有一点点喜人的进步。以前不行,时间久一些,中指就有些麻木,不听使唤。
李妈妈安排好了两个丫鬟,回来后跟顾云筝低语几句:“那两位姑娘随身带着些东西,贺冲命人检查过,里面有含大量麝香的佩饰,还有水银等避子之物。”
“连水银都用上了?”顾云筝讶然,“别闹出人命来才好。”
“贺冲的手下提醒过了,那两个丫鬟说心里有数。”李妈妈笑道,“我就是提醒您一句,日后进东院的时候留心些。”
“嗯,放心。”顾云筝又问,“熠航可以出去玩儿了,你跟他说了没有?”
“刚刚说了,”李妈妈笑眯眯的,“和两名小厮去后花园了,堇竹、连翘也跟去了,怕他们玩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