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城走到花梨木大圆桌前,对顾云筝打个手势,请她落座,“今日赶得巧,我等会儿想见见熠航。方便么?”
“行啊。”顾云筝笑着坐到他对面,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记得吩咐厨子,我们点的饭菜要做得精致些。”
“一定。”
顾云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这儿的老板,侯爷知道么?”
“说不准。”祁连城道,“应该是没闲心查这种事。”
言下之意,若是有那份闲心,查出来也不难。
他打量着顾云筝,“好端端的,你怎么扮成男子满大街乱转?”
顾云筝就笑,想也没想就道:“不扮成男子,怎么陪着熠航满大街乱转?”
祁连城微笑。
如今他也不吝啬笑容,时时勾出有礼的微笑,但是眼中没有笑意。眼中有笑意时,也是转瞬即逝。
顾云筝略微侧转了身形,一臂搭在座椅靠背上,意态慵懒地看向西窗,“这儿的夕阳该是最美的吧?你怎么能把它关起来不让人看。”
“看过的人本就不多。”祁连城也望向西窗,“这儿其实也不是用来赚钱的。”
不是用来赚钱,你哪次又没收钱?顾云筝第一反应是这念头,随即才开始斟酌这句话。难道听月轩只招待她与萧让?这些她倒是没留意过,也没人在她面前说过这些。只知道自己命名的这雅间是最贵的,贵得让好多人咬牙切齿的。
想追问,又觉不妥。心念转动,她问:“不是用来赚钱的,用来不时与熠航相见怎样?”
“再好不过。”
顾云筝看向他,“我给你方便,你也得给我点儿好处。”
“说来听听。”
“也不算什么,不时回答我一两个问题即可。”
“定远侯夫人想要知道什么事,哪里需要问别人。”
恰恰是定远侯夫人要问别人才能知晓一些事,等着定远侯开口,到进棺材的时候恐怕都等不到。顾云筝在心里自嘲着,口中则道:“你答不答应?”
“要分什么事。”
“一定不是打探你的是非,要知道的事情也是无伤大雅。”顾云筝眯了眯眸子,“伤情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比谁都清楚,我手里的把柄是什么。”
祁连城细看了眼前女子两眼。
她抱着熠航下车的时候,他在二楼,恰好看到了。那一刻满心笑意,想着能容着夫人扮男装出门的,恐怕也只有霍天北了。看着熠航在她臂弯笑得那么开心,是做不得假的璀璨的开心的笑容,他心里真的安稳下来。
他自问,就算熠航没被霍天北那个悍匪抢到侯府,就算熠航由他带在身边,他不见得有能力有时间这样照顾熠航。最起码,他身边没有这样一个能让熠航这样开心的笑的女子。
他以前最担心的,就是熠航到了侯府不被善待,会遭受定远侯夫人的漠视甚至虐待。上次在侯府东院见了她,就没来由的觉得她不是苛待孩子的人。今日再这样不期而遇,真的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