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晚了,或者也可以说,自她变成顾云筝那一日起他就该防范戒备,他没有,到如今,为时已晚。
该铺的路,她与清君、安姨娘等人都已铺下,不是他能全盘挽回阻止的了。
是,终究是她的错,是她先对不起他的。可即便是重来千百次,她依然会如此。
因为她是顾云筝之余,还是云筝。甚至于,顾云筝的生涯,从来不是她在乎的。
过往的一切都不是假的,他的情意,她的情意,都不是假的。他们是不能够对谁伪装出情深意重的人。
如今他反过头来的算计筹谋也不是假的。站在他的角度,他是为了她好,为了孩子好。
都明白的。
到头来,他要让她的人她的心都留在这里,只能留在这里。
可是,天北,到头来,我还是要对不起你。你能筑起铜墙铁壁,我也可以,那些铜墙铁壁不至于会伤到你,却一定会钳制你。哪怕我什么都不再做,未出世的孩子就足以让你失去惯有的冷静残酷。偏偏,这些是你自己要的。
给我筑起高墙的同时,你也不能幸免,同样处于危城之下。到有一日,你不在意这些了,大抵也是夫妻最终对峙的时刻了。豁出去的是什么?她不敢想。
她不愿承认,可这念头还是在心头一再闪现。
顾云筝深深地凝视着燕袭,良久,她轻声道:“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直到今日才想问出——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我的什么人?最终能否助我如愿以偿?若是不能,也就不必说了。”
☆、筑藩篱(8)
顾云筝与燕袭那日详谈多时,谁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是为何事说了那么久的话。只是看着顾云筝神色如常,心情也很好的样子,也就没在意。
三月中旬,燕袭离开了霍府,再也没出现过。
顾云筝安排高程接管了燕袭的差事,又另寻人接替了高程原先的差事。
内院外院的下人皆是心存疑虑,不知燕袭是因何离开霍府的。连李妈妈也问过顾云筝:“燕管事去了何处?”
顾云筝笑了笑,“另有差事安排给他。”
李妈妈松一口气,“先前还担心呢,以为他做错了事,被夫人打发出去了。我瞧着那年轻人不错,放在何处都能出人头地。”
顾云筝笑得意味深长,“是啊,只让他留在霍府,真的太委屈他了。”
自此之后,顾云筝除了与安姨娘每日说说话,偶尔见见蓝佩仪,邀章嫣过来坐坐,对府外的事不闻不问。
章嫣还没从失去双亲的伤痛中缓过来,之前郁郁寡欢了一阵子,好在郁江南很是体贴,每日里宽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