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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溪跟人交接差事之后,一溜烟窜出了太子府。
李锦大概是娶妻心切,居然直接在长乐坊等着她,还抱怨了句:“怎么出来的这么晚?”他见沈鹿溪从衣襟到裤子洇湿了一大片,豁了声:“你尿裤子了?”
沈鹿溪无语地道:“什么啊,办差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反正现在离你和孔姐姐约定的时间还早,我回家去换件衣裳。”
李锦忙拉住她:“你先别回去,你张姨娘的娘家人去沈府了,张口就跟你爹打听你,你爹正跟他们周旋呢,我出来的时候,你爹特意叮嘱我让你今儿别那么早回去,你就在成衣铺子里随便买件吧。”
张姨娘和张贵妃是同族,张姨娘的娘家人也就等于张贵妃的娘家人,想到让人头疼的张贵妃和三皇子母子俩,沈鹿溪当即打消了回去的念头,随便找了家专卖男款的成衣铺子,一问价格动辄就得十几贯,她跟李锦嚷嚷:“这钱得你出啊!”
沈白管她管的比较死,她不光没零花钱,月银还得上交一半,李锦当即道:“我出就我出。”
他看了眼沈鹿溪那过分俊俏的脸,想了想等会儿要见的未婚妻,特地选了身完全不起眼的圆领长袍,还给她硬按上一顶灰扑扑的冠帽,沈鹿溪连连啧啧。
等她换好衣裳,李锦也特意捯饬了一番,才去接准未婚妻。
孔姑娘比沈鹿溪大一岁,生的英姿飒爽,浑不似文人的女儿,三人一碰头就去专卖些豪奢精巧玩意的永熙巷了,这一逛就逛到了傍晚,孔姑娘笑道:“听说长乐坊里新开了一家名唤‘琅嬛妙境’的酒楼,里面掌勺的师傅做的一道‘旋煎猪皮’极是地道,我祖母最爱吃了,我打算去买一碟给她老人家捎回去。”
李锦当即拍胸脯:“买回去吃都凉了,不如叫来祖母和岳母他们,我请客,咱们一道去那酒楼吃酒。”
孔姑娘脸微红,捶了他一下才道:“不用,买回去吃就行。”她顿了顿,倒也不扭捏:“‘琅嬛妙境’同‘神霄绛阙’一般,是显贵们爱去的销金库,咱们这样家世一般的可别去凑热闹了,万一得罪了哪个权贵,到时候还要倒霉。”
李锦一听也不再执拗了。
孔姑娘先安抚好他,又怕沈鹿溪路上无聊,给她这个小电灯泡买了几串糖葫芦酥酪樱桃让她吃着,沈鹿溪张嘴咬了几口糖浇樱桃,颇有种两夫妻带娃的感觉。
她既把封口费吃进肚里,一路上就十分自觉地落后几步,有的准未婚夫妻俩单独说话。
‘琅嬛妙境’今夜有烟火表演,附近已是人头攒动,沈鹿溪刚要提醒李锦一句,就被一股人.流直接冲散了。
她急的踮脚看了看,左右没看到李锦和孔姑娘的人,她张嘴想喊,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从她背后伸出来,拿着一方厚厚的白帕子就要捂住她口鼻。
沈鹿溪反应倒也不慢,头也没回地以肘相击,想击打那人咽喉,同时张开嘴,想要的大喊救命。
两人过了这几招,不料身后之人功夫更高,反应更快,身子一仰就躲开她的反击,探手再次来捂她的嘴。
沈鹿溪很快意识到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力道速度都多有不如,想要拔出头上簪子里藏着的短匕首,一边要张嘴呼救,不料袭击她的人居然还有同伙,斜刺里又伸出一只裹着巾帕的手来,往她口鼻上一蒙。
沈鹿溪当即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眼前一黑,不自觉地往后仰倒了。
这桥头实在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之时,谁都没心思在意身边人如何了,两个劫她的人立刻把她架住,假作架着一个醉汉的样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沈鹿溪一片昏蒙中,突然感觉身子一轻,被小心放到了一张床榻上,接着又有个女人推门而入,解开她的外衣,只留下亵衣亵裤——以防她出逃,接着,这女人又退了出去。
幸好沈鹿溪方才着意屏住呼吸,是以没晕多久,就猛然睁开了眼。
她先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见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黄花梨罗汉床上,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发现四肢软的不像话,动一根手指都要废好大的力气。
这袭击她的人大概是对迷.药的药效太有信心,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醒过来,因此只是剥去她的外衣,暂时没有严加搜身,甚至没有试图把她绑起来,她暗暗咬了一下舌尖,动作极慢地把袖子撩起来,露出那只藏了防身丸药的手环。
她费劲地按开手环的机关,服下里面放着的一颗褐色药丸。
就在此时,门外有把女子的声音:“好好看着屋里的人,这‘琅嬛妙境’人多眼杂的,可别让有心人瞧见了,若是主上今儿晚上能成事,少不了你们的好。”
另一个男声道:“主上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个男人?他模样是俊俏,但毕竟是男子……主上什么时候……”
那把女声瞬间冷沉了下来:“主上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过问了?”
这人虽是女子,气势却极强,寻的两个厉害刺客不敢吱声,她又放缓了声音:“主上让你们掳她来‘琅嬛妙境’也是觉着机会难得,故而临时起意,毕竟‘琅嬛妙境’不是专门关人的地方,等过上半个时辰,主上会亲自来带她去别院,你们多费些心。”
两人诺诺应是,又赔笑:“您放心,那药没有两个时辰她醒不来,就算睁开眼,四肢也使不上力,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