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叫我一声母亲,又岂是白叫的?三姨娘走的早,留下你们两姐弟,也着实惹人心疼。菱裳已有十岁,也该换夫子了,以后闲了就多上母亲这坐坐。再有谁敢背地里为难你们姐弟,尽管跟母亲说。母亲再无济于事,也断断不会让你们姐弟平白被人欺负了去。”相比令人厌烦的落月,失了娘亲的莫菱裳和莫锦翼自然更该拉拢。
索性她们这一房的孩子也算不得多。除了她所生的二公子莫锦进和五姑娘莫菱灵,二姨娘落月只得一个大姑娘莫菱妙,也就只剩三姨娘留下的三姑娘莫菱裳和四公子莫锦翼了。如此算起来,她这个嫡母倒也无需太过忧心。
“太太这话怕是说与妾身听的吧!”听着莫菱裳和宋氏一来一往的愈发亲近,落月面色不好的哼了一声。
“二姨娘此话从何说起?莫不是二姨娘背地里欺负了三姑娘和四公子,现在心虚的怕遭训斥?”眯着眼睛看着落月,宋氏心底亦是极为不舒坦。落月仗着曾经是在老爷房里服侍的人,多年下来与老爷的情分不浅,又与老夫人的大丫头落霞为亲姐妹,虽为姨娘却也带着些许傲气,让人很是恼怒。
“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冤枉了妾身先不说,离间了妾身与三姑娘和四公子的关系可不好。”老爷明明答应过她要和宋氏好好说此事,怎地就被宋氏一手阻拦了下来?想到此处,落月的态度变得不甚恭敬。
“放肆!”宋氏气的一拍桌子,震得落月身子一颤,“二姨娘做了何事自己心知肚明。如若真的没做,旁人冤枉不得,也离间不了。”
“妾身什么也没做!”对上宋氏的怒火,落月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羞愤的喊道。先是拿燕窝一事诬赖她,接着又以莫菱裳和莫锦翼说事,宋氏摆明了是存心找茬,不让她好过。
“二姨娘抵死不承认,我也无可奈何。”宋氏忽而平静下来,怒气全消的看着莫菱裳,“至于四公子一事,就遂了三姑娘的意,无需再提。”
“母亲的关怀爱护,菱裳感恩在心。”得到想要的答案,莫菱裳神色放松下来。
“此事怕是也由不得太太一人做主吧?老爷可是答应了妾身会三思的。”听着宋氏的话,落月心底一慌,不顾场合的喊了出来。
“二姨娘也说了是三思。现在三思过了,决定也出来了,二姨娘有何不服?”落月这一喊,宋氏更是坚定了绝不让莫锦翼记在落月名下的决心。想让莫菱妙出嫁后在娘家有靠山,想像四奶奶一般有子傍身?她落月,没这个命!
“妾身...妾身不敢。”对上宋氏的强势,落月不得不暂且低头。待她今晚见到老爷,哼...有宋氏好受的!
“那此事就此作罢。二姨娘不要再提将四公子记在你名下的事。三姑娘也无需担忧旁的,好好照顾四公子便是。”看着落月低下头的愤恨,再瞅瞅莫菱裳满眼的感激,宋氏自得的笑笑。他们这一房,自然该有她这个正妻嫡母主事。
“是。”落月没有应声,莫菱裳却是高声喊道。喊完还冲宋氏笑笑,欢喜雀跃不在话下。
“嗯,那就都散了吧!”知晓落月不可能就此罢休,宋氏未有对落月的不应答做出反应,反倒是看着莫菱裳道,“对了,三姑娘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
“谢母亲留饭。只是锦翼还在院子里等着,菱裳还是回去的好。”莫菱裳倒不会真以为宋氏是想留她吃饭,不过是做给落月看的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回去吧!别让四公子等久了。”果不其然,宋氏闻言毫不意外的点点头,轻笑着吩咐道。
“是。那菱裳就先回去了。”看也不看一脸愤恨落月及不曾说过半个字的莫菱妙,莫菱裳好心情的退下。
莫菱裳离去,落月和莫菱妙也不再停留,随后跟上。
出了宋氏的院子,莫菱裳二话不说的加快了脚步,带着茗蓝和朝雪径直离去。
“这个三姑娘,还真是小看她了。”看着莫菱裳快速离开的背影,落月没好气的埋怨道。
“她也是为自己盘算。”身处莫园,没有娘亲为其筹划,莫菱裳只能紧紧的抓住莫锦翼这个唯一的浮木。
“妙儿也是,刚刚怎么不帮娘说上几句?没看见宋氏一味的偏帮莫菱裳吗?”嗔怪的瞪了一眼现在才开口的莫菱妙,落月的语气透着责怪。
“母亲怒在心头,咱们怎么说也是占不了上风的。”想到那碗燕窝,走到岔路的莫菱妙停下脚步朝着莫菱裳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是说那碗被倒了药汁的燕窝?谁知道是哪个作死的陷害咱们...”落月还待骂上几句,忽然发觉莫菱妙的眼神移开。眼神一凝,压低了声音,“妙儿是怀疑她?”
“只是太过巧合。”正赶上四公子的事就出了燕窝被加药汁进而惹怒宋氏的状况,莫菱裳是唯一可以怀疑的对象。
“也或许是宋氏故意找茬呢?”大姑娘莫菱妙生于凉平三十一年夏,二公子莫锦则是凉平三十三年冬出生。那两年宋氏受了不少闲言碎语和白眼委屈,怎么可能不找她的麻烦?
“母亲要找咱们的麻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无需大费周章的陷害。”爹爹本为莫园庶子,凉平二十九年考过会试得以入仕。凉平三十年娶得正三品中书侍郎家的嫡女宋氏为正妻。虽说正三品比不得老太爷彼时的一品官阶,嫡女嫁庶子也算不得高攀,使得宋氏这个正妻嫡母在她们这一房颇为强势。只要她想,谁也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