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有心。”相对女夫子的热情,莫菱裳的态度就显得冷淡许多。象征性的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径直离去。
莫园的姑娘果然没一个好惹的。女夫子自认倒霉的摇摇头,收拾东西回了莫园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院。
提着绣篮走进宋氏的院子,莫菱裳毕恭毕敬的行礼:“菱裳给母亲请安。”
“三姑娘今的不是第一日见夫子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意外莫菱裳会在不是请安的时辰出现在她的屋内,宋氏疑惑的问道。
“菱裳的绣活太差,夫子本是不想教的。好在菱裳搬出母亲和五妹妹的名字,才得以保全绣活课上的安宁。”莫菱裳从不觉得她是良善之人。只要惹了她,她绝不会轻言放过。
“怎么回事?”区区一个夫子逼得莫园姑娘不得不抬出嫡母和嫡妹来说事,她倒是头一回听说。
“夫子见了五妹妹清早送菱裳的绣帕,直说菱裳的绣品上不了台面,简直丢尽莫氏绣坊的颜面。比不得八姑姑,也比不得芬姐和巧姐,还说菱裳这个的学生她教不了。女夫子说完就走,菱裳不得已之下只得搬出母亲和五妹妹才留住女夫子的脚步。”缓缓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莫菱裳微微低头,将顺手拿回来的绣帕递到宋氏面前,“绣帕被夫子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菱裳还没来得及去清洗。”
“放肆!”怒喝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宋氏怒发冲冠的模样镇住屋内一众下人。
“母亲,菱裳不是有意的,菱裳只是不想第一日见夫子就被厌弃。”早已预知宋氏的怒火,却没想到宋氏会猛然拍桌。莫菱裳吓的身子一哆嗦,战战兢兢的回道。
“好大的胆子!简直是欺人太甚!哪里请来的人此般不知所谓,居然敢斥责起我莫园姑娘?赶出去!”莫菱裳手中的绣帕沾满了灰尘,刺的宋氏眼睛发红,羞辱难当。她手把手教出来的绣帕上不了台面?还丢尽了莫园的颜面?甚至让那个所谓的夫子不屑到转身离开,不教莫菱裳?莫大的讽刺令得宋氏胸闷气躁,心都开始发疼。
“太太息怒。”那位女夫子是太太亲自挑选回来的。若是由太太赶出去,未免有些自掌嘴巴。
“息怒?此事没得说,立刻将那夫子赶出莫园!”眼下的宋氏哪顾得上那么多?奋力一挥手,铁了心的赶人。
“可是太太,那位夫子是…”迟疑的看了一眼没有离开的莫菱裳,余妈妈仍是尽职的提醒道,“那位夫子是您为大姑娘选回来的。”
“我选回来的又怎样?我有眼无珠,被蒙蔽了双眼不行?枉费她教了大姑娘三年,我倒是没看出半点蹊跷来。如今在莫园有了些年头就张狂起来了?真以为我不敢治她?”莫菱裳手中的绣帕未有收起,安安静静的放在宋氏的眼前。气不打一处来的宋氏把话说得很绝,丝毫没有挽回的余地。人啊,最忌讳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哪怕真的在莫园站稳了脚步又怎样?主子就是主子,还能低过她们这些奴才去?
“是。”见宋氏不由分说的架势,余妈妈只得应下。现在再多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马上去!”上京何时缺了夫子?以莫园之名,还请不来更有名的夫子?索性灵儿过两年也要换夫子,倒不如趁现在换了,正好免去以后换夫子的闲言碎语。嫡母厚此薄彼固然常见,太过明显总是会落人口实。
“是。”见宋氏态度坚决,余妈妈不敢再停留。
就知道宋氏会顺理成章的为莫菱灵换回一位好夫子,莫菱裳眨眨眼,默然不语。之前为莫菱妙选夫子时,宋氏不过是顺手一点,随口一说。据她所知,上京最有名的女夫子乃静安公主所在的齐家及御史府肖家所请的兰夫子。
据闻那位兰夫子不仅擅长绣活,连同女诫也一并熟悉知晓。不比今日所见的女夫子直接住在莫园,而是在上京另有住处,不曾住在任何一府。此般一来,兰夫子便没有任何束缚,可以同一日不同时辰教导诸多大家小姐。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兰夫子不仅是齐府的夫子,同时也是肖家的夫子。
虽然不知宋氏能否请动兰夫子前来莫园,但至少会比现今这个夫子来的上心。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为莫菱灵挑选的不是?
是日,当听说女夫子被赶出莫园的消息时,落月和莫菱妙惊诧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莫菱裳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咱们低估她了。”再大的震撼也抵不过盘算落空的恨意,落月的脸色黑如锅底,心中气极。
“居然把女夫子赶出莫园?还真是不容小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莫菱妙手中的茶杯“啪”的落地,摔得粉碎。
“妙儿,如是一来,咱们倒不好轻举妄动了。”必须马上通知姐姐,暂且不要惊动老夫人。对付莫菱裳,她们必须从长计议。
“为何不能动?她越是嚣张,咱们才越好动手。尽快告知大姨将此事传到老夫人的耳里。”她就不信,老夫人能坐视一个庶女肆意妄为的赶走夫子。
“可是此事是宋氏发的话,莫菱裳完全有理由脱身。”要是没有宋氏,莫菱裳一个庶女怎么可能逼的走女夫子?女夫子这一走不要紧,害的她们白白损失了送过去的一百两银子。
“没有莫菱裳从中搅和,母亲会发话赶人?这件事与莫菱裳脱不了干系。老夫人不可能不知晓其中玄机。就是大太太,这次也绝对不可能站在莫菱裳那一边。”庶女将嫡母玩的团团转,算莫菱裳的本事,也是莫菱裳的灾难。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大太太,莫菱裳的举动都是身为正房的她们最忌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