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适向顾况道:怎么看你一天娘似一天,有了就吃,有什么好拿捏的。睿王他诚心请,你若不吃不是不给他面子么。
顾况就叹气,你不晓得,这阵子看见睿王我就觉得我欠他钱,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就觉得欠他人情越多,心里越堵得慌。
程适侧着头听,道:有趣,我是怎么看也像他来还你小时候的人情。他觉得他欠你,你又觉着你欠他,这叫什么事情。拿眼郑重地看顾况道:别说,顾贤弟,大家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头回看出你是个细致人。
顾况道:刘先生与宋先生一向说我比你做事周详,说了这么些年,敢情程贤弟今天才长心眼。
程适瞧着天空悠悠道:那天见你两个一起在被窝里,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你跟睿王要是一男一女,倒可以做自小的姻缘。料到顾况绝对当作没听见不做声,伸手搭上顾况肩膀,嘿嘿一笑:这样的话,顾贤弟你和我,也能叫做青梅竹马,呵呵。
顾况冷笑:甚是,程贤弟你说话还同平常一样上道。不动声色一拳正中程适的肚子,拂袖出帐。
报信的兵曹从京城带回皇上的手谕,少不得将京城里的大事情禀报给大将军,司徒侍郎得罪了皇上,皇上等祭祀的斋月一完便要砍司徒大人的头。
吕先大惊,晚上扎下营立刻到大帐中找恒商。恒商正与顾况程适一起吃饭,见吕先神色凝重,晓得有大事商议。顾况与程适十分识相地退出去,吕先不等两人掀开帐帘,便直接道:方才京城来的消息,慕远犯了圣怒正被关在天牢里,斋月一过便斩。
恒商大惊道:为什么?
吕先道:据流言说是慕远误喝了皇上的香茶。
恒商皱眉道:皇兄几时会这样小气,绝不可能。吕先道:想来也是,恐怕慕远又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惹恼了皇上吧。
恒商负手在帐中踱了两步,道:慕远的言行一向不如皇兄的意,这回皇兄可能有意寻个缘故,依我看,只不过将慕远关两天再放出来,小惩大戒,斩是决计不会,这点能放心。
吕先苦笑道:早料到慕远早晚要惹出些事情来,只是折腾人,少不得还要给他写道保命的奏折。
恒商与吕先连夜写好替司徒大人求情的奏折,再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京城,皇上在宫中休息两天,一闭眼,眼前便全是那天晚上司徒暮归做下的种种,皇上怒火攻心,当天晚上驾临盈韶宫,临幸杜妃。轮值的太监宫女禀报太后,太后大喜。
第二天皇上仍未早朝,太后正要去乾清宫一趟,有太监过来传报说广仁公司徒渐的夫人进宫求见太后。
司徒夫人拿着一块帕子,哭得肝肠寸断,悲悲戚戚。
太后与太皇太后有宿怨,望着眼前跪的司徒夫人,只想着原来姓司徒的人也有来求哀家的一天。
太后道:你今天来,可是让哀家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饶了你儿子一命么?你可知道,哀家身在后宫,不得干预朝政。当初太皇太后如此教训哀家,哀家这些年一直谨记。
司徒夫人哭道:不敢求太后开玉口在皇上面前说情饶小儿一命只求太后看在都是做娘的份上让那个畜生替司徒家留个后他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对司徒家的祖宗们有个交代
皇上昨晚临幸毕杜妃,怒火稍熄,传刑部尚书到畅思阁,问司徒暮归着两天在天牢里有无什么动静。刑部尚书禀道,司徒暮归在天牢里只吃饭睡觉,没什么异动。不过这两天天牢门前莺围燕绕,实在有伤体统。
恒爰疑道:莺围燕绕?是为什么?
刑部尚书拿袖子抹额头道:禀皇上,自从司徒暮归进天牢后,天牢门前每天尽是女子妇人来来往往。都说是……司徒大人的家眷跟表妹……
皇上刚稍微灭下去些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回到乾清宫没多久,太后到了。
太后看了看儿子的脸色,骂了两三个御医,吩咐下无数句叮嘱,最后方才道:皇儿啊,哀家虽然不便干预政事,今天还是要多事劝你一句,那个司徒暮归也没犯什么大事,关一关便放了吧。只看在司徒家替朝廷效力这么多年的面子上,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砍了。
恒爰心中怒火攻心,僵着脸道:母后为何也替司徒家求起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