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作者:大风刮过
司徒侍郎领旨退了,圣驾平安回宫,赵禁卫长功成身退,将皇上留给太监宫女们服侍。
恒爰回想下午的事情,自觉得没什么值得想,也没什么值得动怒,于是太监宫女们从傍晚到晚上都皆大欢喜。晚上临幸杜妃,云意正稠时忽然盯着婉转承欢的杜妃想,那些勾栏里的女子接客,是如何模样。司徒暮归于此道纯熟精通,想必其源于斯。想得有些分神,杜妃将圈在他身上的玉臂收紧了些,某晚的情形在恒爰脑中电光一现,莫明的怒火便熊熊起来,杜妃蹙着眉头娇喘连连,恒爰磨着牙想,必定要司徒暮归也在朕身下这个模样,再将他砍了。
司徒暮归这个模样,想来不错。
第二天,皇上下旨,为肃清吏制,禁止官员出入风月场所,违者削官降职。
朝廷的官员成天在政务与是非堆里打滚,大多数人都好去勾栏找个乐子,圣旨一下,乐子没了,叫苦声一片。领头叫苦的是太后的侄儿工部娄尚家有丑妻,又嫌纳妾啰嗦,最爱一夜风流。圣旨一下,娄尚书立刻找太后诉苦,将那消遣的必要与不能消遣的苦楚掏肝挖肺尽情一说。但娄尚书找错了对象,太后是女人,已为人妻的女人,与全天下的良家妇女一样最看不上勾栏。太后向涕泪直下的娄尚书道:皇上的这个旨意,哀家知道再高兴不过。哀家虽然在深宫,也明白天下多少事情都出在这勾栏上。如今圣旨一下,吏制必定清明许多。哀家还打算哪天跟皇上说说,索性下圣旨将天下的勾栏都封了,天下的妇人也再不用担心相公被窑姐儿勾搭坏了!
娄尚书讨个大没趣,诺诺地回去了。太后却又开始操心其他事情,将常年跟在恒爰身边的张公公与其他几个太监宫女提到眼前问话。
听说皇上昨天,又临幸杜妃了?
众人回是,太后道:这样好,这样好。过两天让太医给杜妃把脉,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太后忽而又叹气,不晓得怎么着,哀家看皇上对后宫的妃嫔还是不大上心。将站着的太监宫女一一看过去,皇上最近人瘦了不少,哀家看他时常出神,像有什么事在心里。你们天天伺候皇上,想必知道些缘故,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问问。眼光落定在张公公身上,张安,你贴身服侍皇上,皇上的心思你该最通透,你跟哀家说说。
张公公瑟缩向前一步,跪下道:禀太后娘娘,奴才奴才不晓得
太后半闭起眼道:你不晓得?听那吞吞吐吐的口气就知道晓得。哀家先问你,皇上这几天让密禁卫盯的是哪一个?
张公公贴着地面道:皇上吩咐密禁卫的事情奴才不敢打听窥一眼太后的凤颜,结结巴巴继续道:奴才只、只晓得,盯的是中书侍郎司徒暮归。
太后道:司徒暮归?他在中书衙门没什么实权,不怕他结党造反,盯他做什么?
张公公老实道:奴才不敢擅揣圣意,不晓得。
太后又道:那皇上昨儿个出宫,去做什么?
张公公道:奴才没有随行,不晓得……
太后将手在扶手上一拍:这也不晓得那也不晓得,养你们这些蠢奴才伺候皇上能有什么用处!来人,把张安拖出去打一百板子再赶出宫去,看你还晓得不晓得!
张公公哆嗦着卖力磕头:太后恕罪!奴才晓得了!奴才奴才听说皇上昨天出宫,还去了趟勾栏。结果碰见司徒侍郎正在里头,皇上见到司徒侍郎,就立刻出了勾栏,与司徒侍郎一道回来。
太后沉吟,半晌道:皇上上次临幸杜妃是什么时候?
张公公在地上再瑟缩,太后的眼却向站着的几个小太监与宫女脸上扫,目光在一个宫女脸上落定,宫女立刻跪倒在地,垂下眼道:禀、禀太后娘娘,是几天前皇上将司徒侍郎关到天牢以后……
太后再沉吟,半闭着眼道:皇上不忙政务的时候,都常招哪些人进宫?
站在一排末尾的小太监跪下道:皇上不忙政务时,有时让睿王殿下进宫谈心,秘书令程大人与吕将军有时也召进来。最时常是最时常召司徒侍郎进宫来。
太后的眼略睁开些:司徒侍郎常便服入宫,可是如此?
小太监道:有时候皇上急着找司徒侍郎,就吩咐他不必换朝服就过来。
太后道:你们可知道司徒侍郎是怎么被皇上关了?
张公公道:那晚皇上召司徒侍郎在思澜阁喝酒,吩咐奴才们不能靠近,可能是司徒侍郎言语冲撞了皇上,就这么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