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人,大多便觉得是默认了。
但陆睿不是旁的人。
陆睿有些酒意,目光却锐利起来:如果是少夫人派你过来的,便回是,如果不是,便回不是。
我再问你一遍,是少夫人叫你来的吗?他盯着落落,冷冷地道。
落落身子颤了颤,泪珠掉了下来,终于道:不是。
那泪珠子串了线似的。
她对他的心意,大家都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呢。
在命运面前,落落做了一生最勇敢的事,她要为自己,为孩子,为子孙搏一搏。
我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她说,我十岁就在她身边了,是她看着长大的。
我是个官奴婢,一辈子都是贱籍,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我的身契,在少夫人手里。
陆睿明白了为什么前阵子他已经打发了几个丫头,这个丫头还敢往上撞了。
她有倚仗。
她的倚仗就是温蕙,就是她的出身。
陆睿若要纳妾生子,从温蕙的利益出发,纳谁最好呢?
比起出身陆家世仆,关系盘根错节的家生子丫头,当然是纳落落对温蕙最好。
这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
陆睿觉得非常烦躁。
他少有烦躁到这种程度的时候。
因陆夫人今天说的话过于惊世骇俗,一直都在他耳边回响嗡鸣,静不下来。烦躁感便消不去。
落落还在流眼泪:公子
我,心慕公子啊。
陆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丢下杯子站起来,走到了落落面前。
落落从来没有跟陆睿贴得这样近过,手足无措。而且陆睿的目光,太过冰冷,让她不由惶惶。
陆睿垂着眼看她。
相貌清秀,平平无奇的丫头。并不值得他多看她一眼。
陆睿捏住落落的下巴抬起,仔细看她,想找出点什么。
还好,眸中这一抹幽怨,勉强能看。
但他的目光忽然投到窗外。
温蕙站在九曲桥上。
隔着一片水,不算远。
两个人四目相接,彼此凝视。
时间变得缓慢。
妻子的衣袖在夜风里拂动。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