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回京城的速度,都能赶上监察院的信鸽了。
到家里的时候,温蕙正在园子里,坐在水边的一块湖石上,端着小碟,正在喂鱼。
见到他,她有些意外:你回来啦?
她放下小碟,想要站起来。
霍决却风尘仆仆地过去蹲在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
青州的事都好解决。他道,你别担心。
温蕙道:你都知道啦?
霍决道:大哥在百户的位子上也待得够久的了。这次正好,把姓冯的弄下来,给大哥腾个位子。大哥二哥都往上升一级。
从百户到千户,对军户人家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越。
温蕙道:多谢你啦。
霍决摸着她的手:说什么谢不谢的。
温蕙微微一笑。
过了片刻,她道:四哥,我这心里恨得要死。
霍决道:我知道。也是怪我,实在该叮嘱青州那边多盯着些温家的。
霍决六七年前便把欠温家的还清了。大家各有各的日子过,谁见天地还特意去盯着谁呢。
何况谁又想得到会出这种事。
便是陆家,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个陆璠,连夏青家的这个眼线都可以撤了,让她解脱。
温蕙都已经到了霍决身边了,霍决只要盯好温蕙一个人就够了。
他此时,正用眼睛盯着温蕙,眨也不眨地观察她的神情。
怪谁也怪不着你。温蕙说,陆正心里有鬼,便已经做不了人事了。四哥,可有什么法子,既能罚了他,又不伤到别人?
霍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贪心呢?
温蕙默然。
霍决道:他是陆嘉言的爹,陆大姑娘的祖父。我弄死他易如反掌,只他要是死了,陆嘉言新科探花丁忧三年,仕途要大大地受损的。我若不弄死他,动他官职,必得有由头,不管什么由头,都不可能不影响陆嘉言。陆夫人和陆大姑娘,都要靠着陆家的男人活着,他们活得好,仕途稳固,陆家女人才能活得好。
他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事。你只能求一头,要么快意恩仇,要么隐忍求全。
温蕙道:忍字心头一把刀。这字是谁造的,他怎么这么明白?
霍决摩挲她的手:心里不痛快,多出去走走。她们说你这些天都没出去跑马?
温蕙道:我在家里跑过了。
家里虽有校场可以跑一跑马,哪有城外的绿野树林跑得痛快。
霍决眼神微黯。
温蕙道:你蹲着腿不酸吗?
若酸了,崩了筋伤了肉,就截了这条腿吧。霍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