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低头看着他的头顶,没有说话。
蕙娘,我不能失去你,我说的是你,现在的你,眼前的你。我不强迫你做月牙儿了,你原谅我。
这个人为了达成目的,什么话都能说。
他竟然说:蕙娘,你可怜可怜我。
温蕙无奈地笑了。
强的人才有资格可怜弱的人。她说,我没资格可怜你。
可从前,她的吻里都带着怜惜,吻得他心头颤。
霍决把脸埋在她身前,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
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
温蕙看着他的头顶,道: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陆嘉言,你们都一样,情深总在伤心后,有什么意义?
只你比他还狠。
他不过是伤人心。
你伤身,伤命,伤神魂。
温蕙去掰霍决的手。
霍决将她勒得更紧,不肯放开。
他知道,他将蕙娘的温柔和怜惜都弄丢了。
但他决不能放开这个人。
这不是虚幻的,存在于回忆中的月牙儿。
这是真实的,伴他入眠,与他相拥,十指相扣的蕙娘。
她是他的妻子。
拜过了天地,霍氏爹娘承认的妻子。
霍决道:蕙娘,你别离开我,我不杀陆璠。
温蕙掰开他一根手指,道:你说的话,牛贵信了吗?
霍决咬牙:你若离开我,我必杀陆璠。
温蕙道:这听着还像是你说的话。
只我离开你能去哪?这世间,还有我能去的地方不成?她微哂,我不过是要去净房洗澡罢了,放开。
可霍决依然不肯放开。
她明明,插翅都飞不出这宅子,可霍决觉得,他只要一松开手,她就要随风而去了。
蕙娘,你的女儿长得太像她父亲,我没法爱她如亲女。霍决道,但你不必躲藏遮掩。陆正不过一五品,你过去接触的人有限,拉出名单来,我想办法让他们尽量远离京城。
但有疏漏,也没关系。你见到了谁,谁见到了你,只管跟我说。
霍决从她怀中抬起头来。
填上多少人命,我都把这件事埋下去。他道,我想让你,正大光明走在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