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叔,其实从没跟人真正的分别过。
小安抱胸:那又怎样?
温蕙道:三叔这点上,实在不如我。我十四岁便离别了父母,嫁到了江州去。原以为隔个三五年,求一求婆母丈夫,也许能回趟家再看看爹娘。哪知赶上景顺五十年的各种事,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原以为夫家就是我的归处,可你看我现在在哪里呢?
曾经的夫君、婆母,都以为是一辈子不会离开的亲人,如今,也都各自有各自的去处。
三叔,我跟你说。温蕙道,世间无人不可离。
没有谁和谁注定一辈子绑在一起不分开。
蕉叶她们又不是小孩,她们两个都是大人,她们想去哪里,哪怕是路上死了,也算是求仁得仁。
作为女子,她们两个能无牵无挂,无拘无束,能奔着自己想去的地方去,难道不是已经强过世间太多人?
我们这些人呢,总是满身都捆着,或者是亲人,或者是世事,或者是权势,哪个能真的像她们一样自由?做什么就觉得拘着她们才是对的?
小安只听得眼皮跳。
嫂嫂瞎说什么呢。他道,好好的,谁愿意老上外面跑,多辛苦啊。你看康顺跑得最多,就老抱怨辛苦,谁不希望留在京城里享富贵啊。
再说了,什么分离不分离的。他抱着手臂,坚信不疑,我和哥哥,就一辈子不分开!
说完,又道:嫂嫂也是。嫂嫂要是像蕉叶那样跑了,哥哥能追你到天涯海角去你信不信?
温蕙:我就事论事罢了,也不必往我身上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自温蕙杀过人之后,小安总觉得他嫂嫂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原本是很高兴的,现在又莫名有点提心吊胆。
以前是哥哥让人提心吊胆,现在是嫂嫂让人提心吊胆。就没一天轻松的,他做弟弟的,怎么这么难呢!
温蕙道:说回蕉叶。她既然还带着咱们的牌子,监察院不是人手遍布天下吗?沿路照顾她一二不是问题吧?若有花销,也不必走院里的公账,走家里的私账便是。
她不跟监察院见外,拿自己当监察院的人,小安又高兴起来,打了包票:交给我吧。
他叉腰:认识我念安,是她们俩幸运。
温蕙莞尔。
兖州离得不算远,鸽子飞个两天半便到了。
蕉叶的手烧伤了,两只手都裹了绷带,已经在监察院兖州司事处白吃白喝了四五日。
虽然她们俩的身份还没核实,但她们手中的牌子却是真的。
这牌子是京城监察院总院的。拿着这牌子来求救,司事处这里一边核实她们的身份,一边就派出了人去捣了那人拐子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