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真见到一个眉眼肖似的,妈妈,我跟你说,璠璠的生母若真是生得似霍夫人,她真的是个美人呢。
妈妈忙劝她:傻子才去和死人争。
我当然不争。我又不傻。宁菲菲道,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她跟夫君是少年结发,这许多年,一定是盼着夫君金榜题名的那一日吧。夫君果真金榜题名的时候,她却香消玉殒了,怎地这样命薄呢?
还有霍夫人也可怜。她叹息,那样美丽可亲的一个人,怎地就嫁给了宦官呢?
妈妈打了她一下,嗔道:你当谁都有你的好福气吗?
宁菲菲知足地笑了。
霍决终于圆了心愿,和妻子在京城的街上,无遮无掩地并辔而行了一回。
番子开道,行人都避让,却又忍不住看向那两个人。
少有这样的贵夫人不坐车,骑着马还不带帷帽、面衣的。
大宛宝马好看,紫华蹙金的裙子和黑底平金绣的蟒袍好看,夫妻两个也都生得好看。
霍决问:见到了吗?
温蕙点头:见到了。
霍决问:人怎么样?可能放心?
挺好的。温蕙说完了,马又走了几步,她又道,特别年轻。
霍决道:说得仿佛你我很老了似的。
明明一个未及而立,正是男子盛年;一个是桃李才过,尚未至花信,正如牡丹盛放。
温蕙笑了笑。
她道:宁氏端婉坦荡,是个很好的女子。璠璠以后和这样的女子一起生活,我心里踏实很多。陆嘉言,很会挑妻子。
然而陆睿根本未曾挑过宁氏,他挑的是宁阁老。
只他挑门第十分挑剔,挑岳家也十分挑剔,挑剔之下挑出来的这一家,果然是能将女儿教育得十分贤德的人家。
霍决心里清楚得很,他正色说:可不是,陆嘉言精挑细选的。
精挑细选四个字,真不是假话。
十月底,陆续陆延陪着陆夫人押着陆正回到了余杭老家。
老陆管家和这两个儿子跪在了陆夫人的面前。
嘉言说,过去的就过去了。陆夫人道,他让你想清楚,以后怎么办。
老陆管家是陆老太爷的书童出身,陪着陆老太爷一道读书,并不是没有见识的无知仆人。
只当他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太迟了,陆续已经押着少夫人的灵柩回余杭来下葬了。
我们家的规矩,是听当家男人的话,如今家里,翰林当家。他伏下身去,我们听翰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