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麦瞅着陆睿悠哉的模样有点没底,跟平舟咬耳朵:公子怎地也不温温书呢?
平舟诧异道:公子温书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陆睿每日里有固定的作息和时间安排,就跟温蕙练功一样,也是雷打不动的,都是自律的人。
不是,我是说刘麦挠头道,像小东房的诚公子、西二房的明公子那样,头悬梁锥刺股,熬着夜读书温习那种。
平舟一乐。
咱们公子不用。他年纪虽比刘稻、刘麦都小,却是陆睿身边的老人了,咱们公子考院试的时候便是案首。
原预备着景顺五十年的乡试下场的,谁知道那年就偏取消了。公子平白又多了三年时间,如今要下场,若还要头悬梁锥刺股地熬夜读书,这三年都白瞎了去了?他道,你也对咱们公子有点信心。
原来是这样。
刘麦挠挠头,再看过去,陆睿在吊床上,已经枕着手臂小寐。
八月里余杭暑气还盛,他躺在树荫里,斑驳破碎的光点打在他脸上。鼻梁嘴唇都好看。
公子从前就是个美少年。当年他去青州提亲的时候,刘麦跟着堡里其他的孩子一起围观过他。只觉得是个神仙似的玉人,让他们这一群小孩子看傻了。
去年公子便已及冠,刘麦觉得,公子及冠之后,一天一天地比从前更好看了。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人的气韵也会变化,纵面孔没有太大变化,陆睿一天天地年长起来,更做了父亲,书卷灵气,风流韵味,成熟气度,已经不是昔日少年时可比。
这阳光树荫里的青年,愈美愈醇,叫人迷醉。
很快到了乡试的日子,陆氏一族今年要下场的有十多人。其中有一些,是年纪已经三十好几,参加过不止一次乡试的了。
真正大家看好的年轻儿郎,其实只有六个人。
陆睿便和这些从兄弟、族兄弟甚至族叔族伯们一起出发了。
待考完,出来的各人脸色不一。
有沮丧的,有忐忑的,有自信的。刘稻刘麦兄弟俩偷着往他们公子脸上看去,陆睿只扇子掩面,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补觉。
大家也不敢问,也不敢提。
陆老夫人纵然心焦,也一样。听说陆睿回来就睡,更心疼。只说:谁都不许问,惹他心烦。到时候揭榜了自然便知道了。
三日后揭榜,陆氏一族里,有个考了几回的陆睿的族伯中了,被看好的六个少年郎中了三个。这一场,共有四人得到了举人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