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怀王却是可以利用一番。他对婆母的心意,便是当初婆母一应承担下了所有罪责,也是为了保护他,希望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怀王……”
卫戍沉吟点头:
“是,确实可以利用。但,太上皇未必就在乎这个儿子,又怎么会在乎儿子的心思?”
姜瓷也说不出话来了,太上皇此人最重权势颜面,荣妃和安怀做的事未必能瞒过他,便是事前不知,事后也总该觉察一二,但他选择沉默,自然为的颜面。那些人的死活,那些人的哀痛,和他都没有干系。
更甚至明明怀王比今上更适合为帝,但他依然以立长为由选择了才能平庸的皇长子,于是在他逊位后的这么多年,他依然把持朝政,架空今上。他的亲儿子,不过是个傀儡。
他是一个好皇帝,但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如今看来,也不是个好主子。
姜瓷忽然心念一动:
“卫戍,我曾听人说过,怀王当初才学卓著,他若有心,也可创一支自己的黄雀,堪与太上皇抗衡。有没有可能……”
卫戍眼中暗芒闪过,姜瓷意会,怕是卫戍也已想到了。
这样一个儿子,若遇上了心怀天下的明君为夫,自然心中宽慰必要传位,但太上皇贪占权势,又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儿子继位?许璎的事击垮了怀王,太上皇顺应而为,立了平庸的长子。
姜瓷攥起手,忍不住发抖。
好一个太上皇,好一个主上,好一个父亲……
难怪当初卫戍你那么难查当初的事。
女人的愤怒有时难以估量,姜瓷叫岑卿把梅青带来,一番装扮下便成了哀痛欲绝奄奄一息的模样,便带了吴嬷嬷和春兰直奔宫门而去。
姜瓷没有封诰在身,也没传召,这皇宫自然不是随意能进的,便在宫门外嗵的跪下了,一个时辰前卫府门外闹那一出,如今京里也传扬开来,见摇摇欲坠的小娘子跪在宫门外哀哀痛哭,没有不明白的。于是远远的,宫门外也有人驻足相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卫戍与岑卿卫戎混在人群里护卫姜瓷,但看姜瓷这么跪着,眼神森冷,把太上的帐又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
姜瓷这么跪了一个来时辰,得到消息的卫安安卫宁宁也赶来,但没劝解,看了片刻,也同她一起跪下了。
京里总还有些当初的灾民如今沦做乞丐,自是认得姜瓷的,见状也奔走相告,叫了当初受过姜瓷恩惠的,没半个来时辰,后头又黑压压的跪了几十个灾民。
这阵势有些大了,太上皇本想忽视,等夜深人静悄无声息把人送回去,可如今还不到黄昏就成了这样,百姓奔走相告,宫门外围了不知多少人看。
待得知缘由,太上皇气的狠狠砸了茶盏。
“蠢货!简直蠢升了天!”
庆安默默捡了碎片,又送了一盏茶搁在小几上。太上皇眼神阴鸷,略思量道:
“废玉和公主为乡君,把瑞亲王的孙女嘉敏乡君封为公主,下月北徵使团便要进京,让玉和随侍陪嫁嘉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