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庭院,才开宫门就见外头火光幢幢,不计其数的兵马举着火把冲了过来,显然是知晓圣上就在此处。太子即刻叫人关闭宫门。
“黄雀卫何在?即刻出来护驾!”
太子扬声,半晌却不见动静,又急道:
“贼匪逼宫,生路渺然,再不出来就无主可效忠了!”
话音落,倏忽有人自暗中飘落进庭院,圣上大惊,羽林卫即刻护在身边。太子仗剑前行几步急促道:
“有多少人?可能送信儿出去?”
“不足十人,送信……”
几人相视一眼,面色凝重。
现下这情形,送信出去怕也不容易。
“好,你们几个就去送信,只消有一个能送出去就行!”
“敢问殿下要送给谁?”
太子迅速思考。
简呈翌能突如其来且这般顺畅的攻进宫中,京里乃至羽林卫中必有内应。摄政王遇袭,卫戍被斥,再到太上皇中毒卫戍受罚,串联下来,恐都是简呈翌的计谋。
冷汗涔涔下来,他捋了一遍,发觉京中此刻竟没有可救驾的兵马!
护卫京畿的护城军驻守在京郊大营,可卫戍远在奉龙寺又受了刑,怕是难带兵。即便能撑起来,消息也递了过去,可卫戍往来也须得两个时辰,两个时辰……除此之外,大炎武将除镇守边关的那几家大将,京中如今已少有武将家中豢养府兵,这也是朝中不允,文官攻讦的事。
太子抬头,遥遥望一眼太子妃,忽然笑了一笑。
短短片刻,他已明白今日之局无解。
唯一的出路……
太子拉着圣上又转回殿内,圣上惶惶,太子忽然撩袍跪下。圣上惊诧,外头杀声越近,殿内却诡异的安静,太子的声音清晰传来:
“父皇,三哥的心思,昭然若揭。今日之事他显然做了万全之备,可这终究是下下策,就算他逼宫成事,也终要落个乱臣贼子弑父弑储之名。但倘或父皇现下废太子诏书,改立三哥为太子,即刻禅位,如此总能保全父皇和皇祖父,也能保全我大炎皇室的名声。”
太子神情坚毅,圣上听着他的话,心内震撼,浑身颤抖。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抖的不成样子的声音:
“那,那你呢……”
太子一笑:
“三哥不会留下儿臣,儿臣……便先同父皇拜别。儿臣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奉养父皇了。”
说罢不等圣上回神,他已起身,大步行去太子妃跟前。太子妃双眼通红,却也嘴角含笑:
“臣妾跟随太子……”
“不。”
太子拂开她伸来的手,深深的看了太子妃几眼,探到她耳边轻声道:
“我出去,总能拖延一二。若无人来救,你便趁乱离宫,不要回娘家,寻个山遥水远之处隐居起来,总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