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我醒过来看到自己躺在莫长戈的怀里,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楚千岚心有余悸的说着,一只手还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胸膛,看着像是在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统子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小声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你和莫长戈灵魂融合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楚千岚的心脏因为方才受到惊吓,而猛烈跳动着,现在缓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他微微垂着眸子,眼中失去了一丝丝神采,闷声道:“我……我感觉很好,我能感受到我那强大的生命力,身体里流淌这边远超我以前的修为……”
说着,楚千岚顿了顿,这些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来说是一件值得他们欢呼雀跃的事情,可楚千岚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可是统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我是知道莫长戈为了救我,放弃了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愿意与我的灵魂相融,可我……可我却……”楚千岚的声音略略沙哑,他坐在榻上,微微垂着眸子,脸颊上亮闪闪的,似乎落了泪。
统子不说话,只是沉沉的叹息,这件事情也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可是我却从心底畏惧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楚千岚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湿漉漉的睫毛让他感到非常的不适。
楚千岚抬起头,他的目光看向寝殿外,他闷闷道:“他还在外面守着呢……”
统子点点头,说:“好了千岚,你先不要想这些,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你要养好精神,等你身子骨好些了再说那些事情吧。”
听统子这么说着,一阵强烈的倦意向楚千岚袭来,他并不想睡觉休息,但奈何他身体条件不允许,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他在迷迷糊糊之间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过去了整整四天,等楚千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莫长戈不眠不休的在寝殿外守了四日。
统子把楚千岚从床上扶下来,楚千岚只觉得自己双腿绵软无力,奈何统子力气也不够大,两个人双双摔在地上,发出来的动静引起了寝殿外莫长戈的注意。
“千岚!”莫长戈心里着急,也没顾得上敲门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一见到摔在地上的楚千岚,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冲了过去,将人抱在怀中,焦急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楚千岚心里还有些芥蒂,他垂着眸子不敢去看莫长戈的眼睛,声音也弱弱的,生怕自己声音稍微大一点点,莫长戈就会跳起来打他。
莫长戈看着这幅小心翼翼样子的楚千岚,他心里只有心疼和愧疚,他将人放在榻上,不敢再去触碰楚千岚。
寝殿内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你……你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去啊奉月宗告知如兰和楚琴你平安无事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人把他们接过来陪陪你。”莫长戈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完,莫长戈起身就准备离开,他的背影落在楚千岚的眼中,显得十分孤独与沧桑,在莫长戈踏出寝殿之前,楚千岚终于还是开口了。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楚千岚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虚弱沙哑,但他还是说出了关心莫长戈的话。
闻言,莫长戈猛然回头,他那双紫色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掩藏不住的喜悦与激动。
此时此刻,莫长戈有太多的话想要对楚千岚诉说,但他担心自己这一举动会吓到楚千岚,最终也只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冷静道:“玄武石制成的匕首确实差点要了我的命,但多亏千岚你用灵魂之力净化了玄武石对我的伤害。”
说着,莫长戈顿了顿,他嘴角微扬,轻笑道:“千岚放心,那个叫阿雅的女孩没事,童羿献祭了自己的半条命换了她半条命,红霄虽然很生气,但童羿终究是这么多年来同甘共苦的亲人,见到他这样为阿雅做的一切,红霄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我,等着我发话。”
“啊?这样吗?”楚千岚才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懵懵的,“那你怎么说的?”
莫长戈嘴角的弧度都要飞上天了,他笑道:“阿雅本不能伤我,只是我太过伤心,察觉到阿雅想杀了我,那时候我就已经没了活着的欲望,这个世界上想让我死的人也不止她一个人,如兰是,张铭阳是,雷君野是,楚琴更是……”
“不是……他们也没有真的想你死。”楚千岚眨眨眼睛,脑子懵懵的说道,“他们只是……只是太关心我了,你也知道你和你的下属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对此很生气。”
楚千岚顿了顿,他脸皮子发烫的厉害,说:“就像我对你也做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所以你的下属也很生气,恨不得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金……”
见到楚千岚这副愧疚的模样,莫长戈心里觉得有戏,小心翼翼试探道:“那……既然这样……我们这也算不算是……算不算是相互抵消了?”
闻言,楚千岚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莫长戈。
莫长戈赶紧补充道:“当然我做的更过分,所以我该向你赔罪才是,千岚……师尊人帅心善,心胸宽广,请师尊原谅小刀吧。”
楚千岚简直要被莫长戈气笑了,但想想莫长戈为了自己愿意灵魂相融,同生共死,想想也好像能够给他一个机会,但楚千岚偏偏像逗一逗他。
“不。”楚千岚哼哼唧唧道,“我心眼子小着呢,小刀是谁?我不认识。”
话音刚落,眼前人高马大的莫长戈,直接施法变成了七八岁小童的样子,瘦弱,又可怜巴巴,一下子让楚千岚的梦回两个人最初相遇的时候。
“师尊……”莫长戈的声音稚嫩又可怜,他趴在楚千岚的膝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师尊你就原谅小刀吧……”
“嘶……”楚千岚最是受不住莫长戈使出莫小刀撒娇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放下不莫小刀,一阵心理挣扎过后,楚千岚终究还是妥协了。
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楚千岚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他不想天天被莫长戈这样缠着,干脆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楚千岚故意拉长了声音,他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变成莫小刀模样的莫长戈,只见对方听到自己这么说着,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在那么一瞬间里,楚千岚仿佛看见了一只大狼狗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将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还发出一阵嘤嘤委屈的声音。
那一刻,楚千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赶紧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继续道:“但是,为师这般心胸宽广,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话音未落,那双黯淡下来的又突然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楚千岚愣怔了一瞬,他仿佛看到了莫长戈身后有一条拼命摇晃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噗……”楚千岚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声吸引了莫长戈的目光,莫长戈仰着头看着偷笑的楚千岚,漆黑的双眸渐渐又染回了原本的紫色,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楚千岚的样子。
莫长戈的目光太过炙热,饶是楚千岚一点儿也不想在意也不行,他地垂下眸子,看向莫长戈,声音也极尽温柔,轻声道:“莫长戈,我好好想了想,今后那么长的日子里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我也受恩与你,我再这样硬着态度不肯接受你也好像不怎么好。”
说着,楚千岚顿了顿,他微微勾着嘴角,看上去有些紧张,双手紧紧攥着袖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说:“尽管我现在心底还是有着当年那些事情的恐惧,但引起那件事也有我的过错在其中,我会尝试着克服恐惧,你……也不要那么着急……可以吗?”
得到楚千岚这样的回答,莫长戈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他一激动,当着楚千岚的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伸手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吓得楚千岚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手指甲都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之中,可莫长戈却甘之如饴。
之后的几天里,楚千岚听从朱璎玑的叮嘱,他好好养着身子,该吃饭吃饭,该喝药喝药,等他身体好了很多后,莫长戈便带着他回了奉月宗。
回到奉月宗,如兰几人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他们把莫长戈挤了出去,围着楚千岚嘘寒问暖,拉着他将人上上下下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缺胳膊少腿,他们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谢谢大家关心,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楚千岚也有些害羞,他摸了摸鼻子,目光看向人群之外的莫长戈,对方的眼睛就没在他身上离开过,“现在我回来了,今后大家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如兰和张铭阳几人自然是很高兴的,但楚琴却听出了其中还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