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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探(h)(1 / 2)

暖黄色的灯光下,在陌生而诡异的笑容之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与自己的和解。

纯熙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刚把汤热了一下。”

趁着纯熙去盛汤的间隙,孔安才发现门后的暖气片上放着之贻送的那袋外卖,他问:“这东西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早扔了。”

孔安一个人居住,且不会客,因此屋里没有餐桌,纯熙只有把汤放在沙发前茶几上,边收拾茶几边的杂物,边说道:“扔了多可惜!那也太浪费食物了。”

她把孔安拉到沙发上,接着说道:“不过你不许吃,我来吃。”

孔安不由笑道:“不必这么勉强自己吧。”

纯熙走到门口摸了摸袋子,说道:“还热着,可以直接吃。”然后便把袋子拿到孔安身边,开始拆盒盖与一次性餐具。

孔安便也不再多说,任她艰难地搅动着塑料盒中快要坨了的面。

纯熙虽然嘴上说要吃这碗辣味冲天的面,注意力却依然集中在孔安身上,她直勾勾地盯着孔安拿着勺子的手和离手越来越近的唇,直到他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

纯熙悻悻地“哦”了一声,这才把身子坐正,抬手挑起缠在筷子上已久的三根面条,在送入口中的同时,余光仍是抑制不住地朝身边孔安的方向看去,然而还没等她看清楚,便被一股直入喉咙的辣油熏染了整个上半身,遭受强烈刺激的味觉令她的鼻腔额头一阵晕眩,两颊、眼睛和鼻翼变得通红,当即放下筷子对着一边的垃圾桶咳嗽起来。

孔安见状也忙放下碗往她身边坐过来,一边为她拍背一边问道:“你没事吧?”

纯熙微微摆手,干咳了一会儿,渐渐平息下来,接过孔安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心和脸,说道:“没事。”

“你不能吃辣还要吃?”孔安说。

“我能吃辣……就是没想到,它会这么辣。”纯熙微微喘着粗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表姐可真行!”

孔安忍不住笑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勉强。”他把汤碗端过来,问道,“要喝点汤吗?”

“不要……”纯熙把碗推开,说道,“汤是热的,会更辣。”她一只手在刚刚拆开的外卖袋里摸索出一颗牛奶味的糖果,低声道,“还算有点良心。”

纯熙拿起糖果直起身来,靠在沙发背上准备撕糖纸,撕到一半,忽而转头对孔安说:“你来喂我。”她的嘴唇四周依然红红的,眼角刚刚被辣出的泪珠还未完全干,头发也因方才的猛咳变得杂乱而未尽整洁,在静夜里光束的映衬下,显得愈加楚楚动人。

孔安垂眼看着与自己下巴近在咫尺的糖果,再沿着举着糖果的手和手臂看去,对上纯熙含着晶莹笑意的眼睛,不由得失声一笑,轻声道:“你好恶心啊。”

纯熙当即回道:“我又没说怎么喂,哪里就恶心了?”她笑了笑,又道,“我可不像有些人,整天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其实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孔安看着眼下的糖果并不接下,继而笑道:“我看你没什么事了吧,没事就别吃了。”

纯熙却坚持道:“谁说我没事?我有事。”她抬高了手臂,直接把糖果送到孔安嘴边,笑道,“想都想了,不如直接做吧!”

孔安看着她期待的神情,微微张口,纯熙的糖果终于如愿以偿地率先送到了他的唇齿间,而后便是一股牛奶的清香散入口中。孔安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纯熙的脸上,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穿过她的手臂覆在她的腰间,含着牛奶糖的嘴唇与她相对,糖果便顺着舌尖滚入了她的口中。

纯熙品尝着这颗糖果的香甜,双臂亦紧紧环绕在他的胳臂与后背间,令他无法立即抽身离去。

孔安感到纯熙的双唇依然炽热,连同呼吸一起弥漫着辣油的刺鼻味道,这种强烈的气味与牛奶糖的淡然混合在一起,变得更加痴缠而不可分离。就像他与纯熙之间,永远在激情与淡漠之间游离、反复,永远无法中止,永远看不到尽头。

孔安这样想着,突然又开始难过,他知道他不该再这样做,可是到了这一步,明明他也在渴望,怎舍得就此终止,哪怕那渴望的彼岸是罪恶的罂粟。

纯熙好像能感受到他在想什么,她抱着他的手臂犹疑了一会儿,缓缓松开,在一个吻结束的间隙轻声说道:“还是先吃东西吧。”

她突然放开他,骤然分离的身体间穿过一丝凉风,令孔安清醒过来。这样的清醒伴随着一丝空落。这是纯熙第一次在这种时刻推开他,她落寞地走开,纤长的背影奇异而伤感。

孔安想叫住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看着她走进厨房,眼前突然闪现出第一次到舅舅家看见舅母在厨房做饭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世俗意义上正常家庭的样子,在今天竟奇妙地与自己独处多年的屋子重合,这令他胆战心惊。他回过头来,看着刚刚仅品尝了一口的汤,好像忘记了是什么味道,他攥着勺子又舀了一口,放进嘴里,一丝含着甜意的淡淡咸香沁入口腔,令他眼前生起一瞬的恍惚,他想,纯熙不应该是这样。

他这样想着,纯熙已经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都是比较清淡的菜,卖相却很好。纯熙把盘子摆好,说:“你后面几天是不是还要录歌?我没敢弄太辣。”

孔安“嗯”了一声,停顿了片刻,见她坐在对面的矮凳上看着自己,又问:“你不吃吗?”

纯熙笑了笑,道:“你想我陪你吃吗?”

孔安没有答话。

纯熙知道他的想法,便不再逼问,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回来。

这餐饭的气氛十分诡异,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呼吸不能顺畅。孔安必须承认,纯熙的厨艺很好,但是正因为这份与她外表以及他们从前相处模式不符的厨艺,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事。这些事,他压抑在心里,不想去问,不愿去问。

终于在这片压抑的气氛里吃完,孔安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刚刚把餐具放进水池,便听见纯熙从身后跑来,挤到他身边道:“你不要洗,我来洗。”

孔安不解,但纯熙十分执着,她把他推到一边,道:“你先出去。”

于是,这份从方才吃饭时延续下来的诡异更深了。

纯熙把他推到厨房门口,见他仍然不走,只好坦白道:“洗洁精对手不好。”她摸了摸他的手,道,“我看过了,你家里没有手套。”她抬眼看他,笑道,“我不管你平时是怎么将就,只要我在这,你就不许洗。”

孔安觉得好笑,倚在门侧道:“就算我平时不在家里吃饭,不洗碗,难道也不洗衣服了吗?洗衣液对手没有害吗?”

纯熙想了想,打开水龙头,道:“我明天就去买手套。”

孔安看着纯熙洗碗的背影,终于明白那份弥漫在他心头已久的诡异源自何处。这个场景,太像同居已久的情侣,甚至是夫妻的日常生活了。可他们明明不是,明明不是。

孔安攥紧了推拉门的边缘,掌心渐渐渗出汗意,待流水声终止,方哑声开口,问道:“你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在家?在哪个家?纯熙的背猛得一僵,她的家……她虽然没有结婚,但她已经和韩彩城同居六年了。

她僵直着手臂将最后一个盘子摆放进橱柜,缓缓回身,一双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幽怨的光,她问:“孔安,你不相信我,是吗?你在怪我,是吗?”

孔安被她眸里的光震得心中一痛,不由得微微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你对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纯熙思索片刻,终于意识到他是在试探她,他第一次对她有了窥探欲,他第一次主动问起她的生活,她的过去,她该高兴的……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很高兴。可是今天,她看着他含着怅惘与忧伤的眼睛,竟是一股源源不断的酸楚涌上心头,她走上前去,离他很近,酝酿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不是,家里有保姆,我不会做这些。”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事实上,在问出那一句的时候,孔安就已经后悔了,他问出那句话,就好像卸下了他一贯坚持的自尊与骄傲,甘愿匍匐于她的脚下成为爱情的奴隶。他不愿这样。

但是,明明是纯熙在做饭,纯熙在洗碗,若论爱情的奴隶,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自伤自感……可就算是纯熙在做着这世俗婚姻里被奴役方的一切,她却仍然高傲地站在他不可触及的地方,睥睨着他阴暗而扭曲的内心。是的,他不愿意承认,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未能免俗,他在嫉妒,他在嫉妒她与另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嫉妒尚不足够,他同时还在谴责,谴责着自己深陷于这一段背德的感情中,固守着一缕微妙的私心流连忘返。

纯熙凑近了他,她抬眼看向他湿润的眼角,轻声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也会为他做这种事吗?”

孔安怔然。纯熙笑了笑,悄悄地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她用热水洗的碗,此刻手指上还残留着水的余温,轻轻下移,包裹住他的下体。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下方传来。孔安忍不住屏住呼吸,低声道:“别这样。”

“为什么?”纯熙说,她离他又近了些,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耳朵,手下的动作还在继续,她舔了舔他的耳廓,说:“我说过会离开他的。我说过,我需要时间;我说过……”她轻声喘息,“我只要你。”

那天晚上,在体育场,她说过,她都说过。那个夜晚未完成的性爱,终于在今夜得到弥补。

两人倚着门边亲吻了一会儿,纯熙终于肯把手抽出来,她轻笑着咬上了他的嘴唇,用舌尖在他的牙齿边缘摩挲。她想接着去脱他的裤子,还未下手,便被他拎着抱到了沙发上。

纯熙趁着他拉她裤子的功夫,先发制人,踢掉裤子,起身推着他坐下,跨坐到了他身上。她媚眼含笑,道:“我想在上面。”说着,便抬手去解他的扣子。

孔安没有再反抗,静静地注视着她拆解衬衫纽扣的手,很快,便感到胸前一阵凉风,衣服敞开,她的脸贴上了他的胸口。她沿着他的前胸吻到脖子,又开始去解他的裤子,孔安终于想起什么,他按住她的手,道:“先去洗澡。”

纯熙说:“我来之前洗过了。”她凑上前去,让他闻她颈间的沐浴清香。

孔安无奈道:“我还没洗。”

纯熙丝毫不在意,继续挣脱他的束缚,去拉他的裤子,“做完再洗。”

“不行。”孔安拒绝道。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纯熙笑,她见孔安仍不松手,抬眼看向他不情愿的眼神,不由得皱了皱眉,道,“我忍不住了嘛!”她垂下眼帘,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拉起他另一只手缓缓下移,放到自己内裤下方,细声道:“不信,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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