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太医又道:“施针时她身子会不适,我需要一个人帮我。”
“我来。”
“我来。”
谢云舟与荀衍同时出声,且两人互不相让,气氛焦灼时阿川寻上门,对着荀衍耳语一番,荀衍看了眼昏迷的江黎,沉声道:“阿黎如是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荀衍听闻了那日谢老夫人带人来闹得事,心里正窝着火呢。
谢云舟回视着他,定定道:“我有事也不会让阿黎有事。”
荀衍道:“最好是这样。”
荀衍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寻找解药的事有了眉目,属下来报,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荀衍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他需亲自去看看。
他前脚走,常太医后脚给江黎施针,确实如他所言,很痛苦,江黎一直在呓语。
谢云舟很是心疼,眼睛都红了,问道:“常太医可有减轻她痛苦的方法?”
常太医道:“尚无。”
谢云舟见不得她如此难过,跪在榻前抓过她的手,轻轻安抚,许是太痛,江黎牙齿咬得很紧。
谢云舟怕她咬伤自己,趁机把手指伸进她口中,柔声道:“阿黎,咬我。”
昏迷中的江黎梦到自己在被火烘烤,她没有办法闪躲,只能用力咬着什么,死死的,用尽全力的咬着。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她咬得真的挺用力的,不多时,谢云舟手指溢出血,可他面色如常,依旧轻声细语哄着:“没关系,想咬便咬。”
“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
断断续续的,他在她耳畔说了很多,都是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他夸江黎长得好看,还夸她聪明,是顶好顶好的女子,说有新戏班来了燕京城,她不是喜欢看梁祝吗,等她好了他带她去看。
说张同不知从哪找了些稀罕玩意,等她醒了,他去拿来给她玩。
他哄孩子般柔声哄着她,把想说的情话都说了一遍。
他趁大家都出去之际,低头吻上她额头,目光熠熠道:“阿黎,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
谢云舟停住,轻触她的脸颊,声音里透着坚定,“我便也去陪你。”
何玉卿隔着门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语,越发愧疚了,今日如不是何家人来闹,阿黎也不会这样。
她万分抱歉,却又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踱来踱去。
江昭是后来的,见她那般不安,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阿黎会没事的。”
何玉卿看看江昭,又看看被他握住的手,若是之前她肯定会很开心,可眼下她除了江黎的事,其他都没心思想了。
缓缓抽出,背到身后,“对,阿黎会没事的。”
施针结束后,常太医拿出药丸,示意谢云舟给江黎服下,并叮嘱谢云舟此药丸只有一颗。
谢云舟沉思片刻把药丸含在里嘴里,随后凑近,覆上江黎的唇,用舌尖把药送到她口中,迫使她咽下。
江黎不太配合,一直在扭动,谢云舟没有立马退开,而是在她唇上停留片刻,直到她咽下,他才退开。
两人的唇齿间均染了浓郁的药草味。
谢云舟越发舍不得离开她,双膝跪地,背脊挺直,就那般直勾勾注视着她。
服用药物后的江黎安稳了很多,呼吸也渐渐变得均匀些,但到底是毒发,不可能这般便醒来。
常太医道:“还需将军取些血。”
谢云舟点头道:“好。”
谢云舟前几日还在服用汤药,他眼睛不能很好视物,需要服几日汤药才能好,昨日刚把汤药停了。
今日便又要取血了,所幸不是第一次取,快了很多,只是取血后的他异常虚弱,起身都需要人拉一把。
常太医等江黎服食完心头血,顺带给谢云舟把了把脉,随后双眉皱起,“将军身子为何这般虚弱?”
谢云舟道:“无妨。”
常太医道:“谁说无妨的,要好生调养才可。”
同之前大夫说的话一般无二,都要他好生调养,不然会出大事。
谢云舟听罢轻点头:“好,我会好生歇息的。”
等江黎醒来,等军中事务忙完,他便会好好歇息。可是事情哪有他说的那般轻巧,处理清楚,谈何容易。
……
江黎是在夜里醒来的,谢云舟手搭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还好,没发热。
何玉卿跪在榻前抓过她的手,一脸歉意,“阿黎,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家人伤了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