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公立刻会意,把屋内的人全给叫了出去,但也没走远,就在门外等着。
人全都离开后,皇帝身体往后一靠,整个人都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似的,没刚才那么严肃了:“说吧,怎么回事。”
关厌咳了声,低着头一脸委屈地说:“皇上,宫内闹鬼的传言,您有听说过吗?”
对方挑了下眉,似乎想看她要怎么编,非常配合地说:“听说了,不过是宫人们闲来无事编造出来的传言罢了,朕也懒得理会。”
关厌摇头:“不是的,那都是真的。”
她看向皇帝,十分认真地说道:“臣妾就被鬼附身了。之前明明就在房里睡觉,可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竟然就躺在了那玲珑轩里!更可怕的是那地方鬼哭狼嚎的,臣妾还听见有声音在说要把谁的手脚都给砍了!”
她话音才落,皇帝的眉毛就微微蹙了一下。
他重复道:“要把谁的手脚都给砍了?”
关厌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那声音没说,臣妾也不知说的是谁,只是臣妾实在吓坏了,好不容易才从里面跑出来,本想着此事过于离奇,且一旦传出去恐怕会令人心不安,就当它是一场梦罢了。可没想到……皇上您竟会在此。”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皇帝果然就是挖走白骨的人。
她刚刚说的那一段话,有她被鬼附身了,有莫名出现在玲珑轩,但他一点儿也不关心,只关心最后那一具谁的手脚被砍了——是怕她听到了那个人的名字吗?
“竟然还有这等奇事?”皇帝看了关厌一阵,终于示意她坐到旁边,才接着说:“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关厌垂头:“臣妾若有半句假话,今夜便自行了断。”
有本事你去查啊,这地方又没遍布每条路线的监控摄像头,我看你怎么查。
皇帝半晌不语,好半天才说:“既是如此,爱妃想必是受惊了。”
关厌点头:“臣妾实在吓得不轻,如今心跳还有些快呢。”
她说着就做了个抚摸心口的姿势,没想到这狗皇帝居然也伸手过来想摸摸看,她下意识反应就是一把打开他的手。
狗皇帝挑了下眉,还笑起来了:“怎么,爱妃不让朕碰?”
关厌也跟着笑:“臣妾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可脏了。”
“那就去洗,今晚朕就在你这里歇了。”他看着她,笑眯眯的说。
关厌:“……”
她想了想,说:“真是不凑巧,臣妾现在身体不太方便。”
他还在笑:“怎么不方便了?”
她道:“月事来了。”
“哦……”
皇帝乐了:“爱妃大费周章,把朕叫到你这里来,如今却要赶朕走了?”
关厌有点懵:“我什么时候叫你……叫皇上来了?”
他身子一斜,懒散地靠在软椅上,慢吞吞说道:“怎么,贞妃中毒一事你不知?”
关厌更懵了:“她中毒了?什么时候?”
而且,宠妃中毒了,他还跑到这里来见另一个妃子?说起对方中毒的时候居然还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是连演都不跟她这儿演了吗?
“今日午后便有些症状,天黑时毒发,腹痛不止。太医诊断说是吃了致人腹泻之药。”
皇帝缓缓说道:“而今日,只有你与朕去过她宫里。”
关厌耸耸肩:“可臣妾是空手去的,反而是皇上您去的时候带了一大桌子菜呢。”
他笑:“朕看你在饭桌上吃得最香,那嘴像兔子似的没停过。若是饭菜有问题,你怎会无事?”
关厌:“……”
你说事就说事,为什么要嘲讽人?
“贞妃在饭前只喝过冰镇酸梅汤。”皇帝又说:“听闻当时你也在场,且在东西送上后,贞妃曾因天气炎热而回房整理,你便有了接触那些酸梅汤的机会。”
关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十分无语:“如果是臣妾要害人,还会这么大张旗鼓去她那里,然后因为一个她自己创造的巧合机会,趁机把提前带上的毒药给她放进去?”
她觉得她但凡多解释几句都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再说了,谁要下毒只让人腹痛啊,那不得搞死搞疯了才叫宫斗争宠吗?
等等……腹痛?
关厌忽然想起,不久之前花相才说过,他的第三个任务就是在皇帝等人从行宫回去之后,协助姜贵人完成晋升计划,秘密拿到能令人腹泻的药。
这么巧,都是让人肚子痛?
姜贵人那边可能是肚子痛就够了,可关厌这边……贞妃那么做又能有什么好处?
首先她已经是个妃了,再往上岂不是贵妃和皇贵妃?再再往上就是皇后了。
一个肚子痛,难道能让她当上皇后?就算真能,那她要算计的也是皇后啊,关她“佳妃”什么事?
关厌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事到处都透着古怪。
如果是贞妃自己吃了药想诬陷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傻到觉得皇帝能信这么低劣的算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