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关厌后,侍卫们齐齐行礼,其中几个脸上还挂着止不住的笑——肯定是想起上次她唱歌的事了,而且那事后来还被传成了鬼故事,他们憋不住也很正常。
戚望渊瞥去一眼,淡淡说:“在笑什么?”
他们顿时满脸一僵,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关厌道:“真是巧了,狄侍卫竟刚好在此。”
戚望渊很配合:“微臣日常巡逻,本就该路过此处。”
“辛苦你们了,这大热的天儿还得在太阳底下走来走去。”
关厌说:“瞧瞧这一个个的,满头满脸都是汗呢。既然正巧碰上,本宫便赏各位一份冰镇酸梅汤,稍后派人给你们送去。”
戚望渊低头:“多谢娘娘赏赐。”
其他人跟着喊。
关厌刚想说结束语,却见一队宫人推着车从乾直门那头走过来,板车上堆着高高的柴火,应该是要送去给有单独小厨房的嫔妃。
走近之后,他们也全部停了下来向她行礼,得等她先通过才能继续走。
关厌便道:“本宫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就接着往前走,就在走到那板车附近时,柴火堆最上面的那一捆忽然松开,“哗啦啦”一阵响,全部滚落下来。
木柴都是劈好的,其实危险性并不高,即使砸在脑袋上大概也只会让人疼一疼。
但只要能躲,谁会想挨顿打呢。
关厌反应迅速地身体一侧,飞快后退,只被其中一根木头击中了肩膀,其他的全部落空。
戚望渊见状,皱着眉问了声:“没事吧?”
她摇摇头,揉了揉肩说:“本宫无事,都小心些,不要再犯这种错,若是再伤到人如何是好?”
几个送柴的宫人早就吓得跪倒在地,浑身战栗不止。
关厌说完就走了,看她走远,那些下人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娘娘人可真好,若是换成旁人,只怕咱们今儿都得脱上一层皮!”
戚望渊也领着队伍离开了,关厌刚走出乾直门,就收到任务完成的消息。
不过,令她完全没想到的是,这事儿没多久就传成了奇怪的流言:佳妃今日差点儿被柴火砸到,是刚好路过的侍卫长狄楼救了她。
关厌:我真的谢谢你们啊。
自己凭本事躲的伤害,转头就成了戚望渊的功劳,这就算了,关键是这事它拉仇恨啊!
不仅是拉贞妃的,还拉了皇帝的,令人头秃。
下午五点多钟,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天的夏蝉终于出门了。
她眼睛红肿得只剩了两条缝,看起来十分滑稽。
关厌当时刚端起茶杯想喝,一看到她就赶紧放下了,担心这一口喝下去再给全喷出来。
夏蝉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关厌愣了下,拉着她手臂道:“起来吧,我都说了之前的事就算了,跪什么跪?有什么话起来说。”
夏蝉摇头:“娘娘,您先听奴婢说。”
“娘娘您大度,愿意不再计较此事,奴婢却不能连跪地谢恩这样的小事都不做。”
她向下磕了几下头,因为额头包扎好了,便也没实打实撞上去,虚虚磕了几下,才抬头道:“娘娘,奴婢昨夜在那冷宫里想了一整晚才明白,原来奴婢昨天不仅没能帮到您,还差点把娘娘也害了!”
关厌笑了:“你还能想明白啊,挺不错的。看来那些头没白磕,把脑子都给磕聪明了。”
夏蝉被这话逗笑了,那苦大仇深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撅了噘嘴说:“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笑!”
“什么时候?”关厌往外看了眼:“该吃晚饭的时候。”
夏蝉:“……”
她没忍住笑了两声,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笑,看起来十分搞笑。
关厌用力拉她起来:“行了行了,你坐着好好说,把整件事都说清楚。”
之前因为瑞云殿吊死鬼林贵人的指证,关厌怀疑过是“佳妃”身边的人杀了对方,所以连死后林贵人都以为真凶是她。
于是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佳妃最亲近的夏蝉。
可是昨晚夏蝉拼命维护,又让她觉得这个念头可能是过于阴谋论了。
随后夏蝉便开始从头说起,把自火灾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那小侍卫名叫段行,关厌为了调查无脸女鬼贞妃的线索让夏蝉去找张嬷嬷打听的那天,对方也刚好去内务府送侍卫们需要缝补的衣物。
两人途中相遇,夏蝉感念其冲进火场救关厌时毫不犹豫的态度,便对段行心有好感,两人一路聊着天共同走了一段路。
途中他们还得知两人竟然是同乡,再往下一聊,甚至还有彼此都认识的长辈。
这一下距离便拉近了好多,而且他言语温和有礼,还长得眉清目秀,年龄也跟夏蝉相当,她这少女心就小小的动了那么一点儿。
后来两人就分开了,她去张嬷嬷那里坐了很久才出来,返回途中竟发现段行独自在宫道间徘徊,见了她就笑盈盈迎上来,口中道:“等你许久,终于来了。”
夏蝉问他:“等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