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发现屋里这么冷,燕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就皱起眉询问,“外头都下雪了,你怎么不烧炉子?”
卿卿心下猛然一跳,半晌才找出来一个借口来,“今日碳太潮了,有烟,所以没点……”
燕淮却是心思敏锐,目光如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仅屋里没烧炉子,床上的被褥还整整齐齐没有动过,且,卿卿身上披风带着些许融化的细雪。
由此可以推断,刚才这禅房里没人,卿卿也没有在床上睡觉,并她是刚刚才从外头急匆匆赶回来,并且还刻意想隐瞒此事。
于是问题就来了,卿卿大半夜不睡觉,她能去什么地方?
燕淮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眉头紧锁,心里七上八下的。
沉吟半晌,他才向卿卿解释:“本来前日听闻你遭遇流寇就想过来看你的,奈何父皇突发恶疾,卧病在床,我必须前去侍疾,现在才抽出时间,立即就赶过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卿卿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摔了一跤。”
其实,她还以为是她拒绝了嫁给六郎做侧妃,六郎放弃了,所以决心和她划清界限,都没有来看她,哪知道竟是齐王突然病了。
燕淮又询问,“我听说,是姜九郎恰好路过救了你,他还因此受了伤?”
卿卿点头,“嗯。”
燕淮询问,“那,姜九郎可就在栖霞寺养伤?”
卿卿再点头,“对啊。”
燕淮心下一沉……卿卿大半夜不在屋里,难不成在姜九郎那里去了才回来?她和姜九郎有什么猫腻?
对啊!这姜九郎一开始就觊觎卿卿,如今出了这件事,目的愈发明显了,他来建业莫非就是冲着卿卿来的吧。
只怪他一时大意了,以为他先前一直都没见过卿卿长什么模样,所以并未担心,却给了他有机可乘。
莫不是姜九郎跟卿卿已经暗度陈仓,所以卿卿才不愿意给他做侧妃?
越想燕淮越觉得蹊跷。
燕淮面色沉凝,对卿卿说道:“听说,昨日你二姐来栖霞寺又遇上流寇,被人掳走了,现在都还没找到,你可知道?”
卿卿自然知道,阮蓉就是被姬行云给弄没的,现在临川王府的人还在四处找她,她点点头,“也不知找得如何了。”
燕淮道:“这栖霞寺太不安全了,接连两次出事……卿卿,改日我与你阿兄商量一下,给你换个地方静修。”
换个地方可以避开姬行云,所以卿卿点头同意了。
燕淮随后转身往外走,“你先休息,稍后我让人给你送碳过来……”
卿卿将燕淮送到门口,好奇询问,“六郎,你要回宫么?”
没弄清楚卿卿跟那个姜九郎的勾当,燕淮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回去?
“我去见见姜九,答谢他救了你,晚上就住在寺里陪你,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竟然要去见姬行云?还要住在栖霞寺?
卿卿突然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反正手心里都是冷汗。
关上房门之后,燕淮一身白裘披风,冒着风雪,径直前去姜九郎房内。
因为冬天头一场雪,落到地上都融化了,所以地面的青石板路跟下了雨一样湿淋淋的。
燕淮来到“姜九郎”门外,抬眸打量里头一眼,便见明亮的灯火投射出来,他人还没睡。
“姜九郎”出于礼数,自然而然,若无其事的模样,请了燕淮进屋。
一进屋,燕淮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本来只是寻常檀香的味道,不知为何,燕淮总觉得刚才卿卿身上似乎也有这种味道?
两人面对面坐在席间,对着炉子取暖。
姬行云询问,“平阳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燕淮轻笑了笑,道:“只是想亲自来答谢九郎拔刀相助,救了我家卿卿,本王那里有些奇珍异宝打算赠予九郎作为谢礼。”
他家卿卿?姬行云面具下目光阴冷了几分:“阮兄已经送过了谢礼,平阳王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燕淮看着他看上的面具,语气不太友善,“那就当是本王答谢你送我们回建业的谢礼,九郎已经滞留建业多日,还是收了谢礼之后早日离去,如今南北动荡,实在不宜久留,还请知悉。”
他这话的意思是要下逐客令了,让姜九郎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建业,不然就不客气了。
天水姜家虽然中立,但是地处北方,此番南下目的不明,燕淮完全有理由请他离开。
不过燕淮想撵走姜九郎,完全是因为怀疑他跟卿卿有什么,今晚的事情实在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姬行云不卑不亢的语气道:“是太子殿下留在下于此,替他释义一本珍稀古籍,平阳王若想撵在下走,是否先问问太子殿下的意向如何?”
燕淮一听,面色愈发难看,手指微微卷曲了一些。
难怪不肯跟着他某事,原来是太子请过来的人。
太子与平阳王燕淮是兄弟,也是皇位继承的竞争对手,如今齐王突然病重,随时可能会变天,如今姜九郎选择了太子,说明与燕淮明目张胆的站在对立面的。
燕淮也是有野心的,愈发想将姜九郎撵出去,要不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干脆除掉以绝后患,免得他辅佐太子。
心下这么想着,燕淮只是面不改色的问:“不是说你们姜家不干涉朝政么,九郎与太子走得这么近,也不怕他人诟病?”
姬行云有条不紊的应道:“只不过翻译一本古籍而已,怎么在平阳王眼里就是干涉朝政了?”
只是翻译古籍,鬼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