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号牌契约杀死我,就像曾经你无数次想对我做的那样。”
好难。
林悄言脑子一片空白,无论做什么选择都十分艰难,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么多的选择。
“难道一定要献祭队友来达到通关的目的吗!?”泪腺崩坏都瞬间,林悄言几乎是嘶吼着询问对面那面无表情的男人。
“不一定啊。”那人摸了摸下巴,又挠了挠头,似乎并没有想到这样做的理由,“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样不麻烦,很快。”
“拿到[欧气收集器]后,本来就提高了游戏结束后抽卡获取鬼牌的几率,尽量多的通关游戏,拿到鬼牌,岂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
林悄言瞳孔一缩,“你是不是还和Q达成了什么交易?!”
谢久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是噢。看来你也遇到许琛了,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林悄言紧紧咬住下唇,血腥味很快在口腔内充斥。
“是的,我和它联手发现了漏洞,也就是说……这次抽卡获得鬼牌的几率,是90%。”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马上这一切都要结束了,而我也已经等待太久……”
不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太不对劲了。作为游戏管理者的K在知道Q的的存在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发现了谢久安的存在后也没有抹杀,这和许琛所说的他们是“黑户”不一样。
“既然如此。”林悄言拿出手中的号牌,是张最小的黑桃5,“那,如你所愿。”
林悄言:“如果对方号牌比我小,那么抹杀他。反之,则我被抹杀。”
对方展示号牌时,林悄言看到那是一张红桃8,小的可怜。
在灵魂感受到被撕裂搅碎的疼痛时,他还是没想明白,对方最后那一瞬间脸上出现的错愕和震惊究竟是什么意思。
K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号牌契约,现在成立。”
剧烈的疼痛自身体四肢百骸传递至大脑,没有人说过号牌交易失败被游戏杀死,比在游戏副本内通过失败而死亡更令人绝望。
最先开始消除的是躯体,就像是凌迟一般被一点点撕裂,能够清晰地听到肌肉,骨头的断裂声。虚空中好似出现了一台粉碎机,无死角地开始将身体搅碎。当躯体逐渐消失,感受着那折磨一般的痛楚后,最后才到抹杀意识。
林悄言睁着眼。
——大概是睁着的。
身体已经消失,理应失去了所有的器官的林悄言在[看]着眼前的一切。
号牌交易结束后,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了,包括交易的另外一方,谢久安。
谢久安的表情停滞在了最后一刻。
那眼尾带着一颗惑人泪痣,寻常笑起来还带着几分邪气,整个人往往不太正经的人,在此刻面上是难以言喻的错愕。
这人在错愕什么呢?
错愕他林悄言会拿出那张小的可怜的号牌,说出“如你所愿”而被抹杀,一切都放弃的那么干脆?
还是其他的什么?
林悄言猜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他周身的所有色彩都在褪去,鲜艳的,代表着死亡的红色被黑暗覆盖侵蚀,最终剩下空洞。过去的回忆真的会像走马灯一样回溯,记忆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翻涌,一条又一条清晰地出在脑海。
曾经说过的话,此刻也在脑海中响起。
——[我想杀死九号玩家。]
直到现在回头来再看,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若当时及时止损,在前一两个游戏内找机会把谢久安杀了,或许后续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是世界上并没有“若”和“如果”。
谢久安,“献祭”玩法创始者,用杀死两名玩家的游戏规则通关游戏副本的惯犯,其恶劣行径被玩家自主组织、目的为帮助新人通关副本,帮助人存活下来的“探索者”团队发现,引发公愤,众玩家对其进行联合围剿。
多恐怖的一个人。
好像丧失了人性一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意识湮灭的时间意外的长,林悄言甚至开始自嘲起来。
为什么在知道了谢久安本性的恶劣后,还要选择相信那人?
是觉得,那人先前的种种行为是对其他人干的,并没有真正落在自己身上,从而产生[侥幸心理],还是理所当然地,因对方简单地说了两句哄骗的话,就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来说[与众不同]了起来?
谢久安可以杀死第一个爱人,那么就可以杀死第二个。
抛开一切不谈,所有人都是玩家,都是可以利用、杀死的对象。
在上一个副本中,许琛说的那一句:[等你从这个副本出去后,再见谢久安时,或许那人就不是谢久安了],他并没有完全相信。
在这个监狱副本的医务室中,他交出那一枚带着[欧气收集器]效果的戒指时,还带着几分侥幸。
你看啊——
林悄言在对自己说,在尝试用这个举动向自己证明。
谢久安还在寻找着逃出游戏的方式,纵使他和谢久安的目标都是鬼牌,但依然有其他解决的方法。
游戏总能有其他的通关方式,获取鬼牌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直到谢久安彻底地将[抛弃]、[利用]血淋淋摆在他眼前时,他才肯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