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之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以及深深的不甘。
显然,这时候诸葛沧海依然代表的是苏忘尘,但是很快就不是苏忘尘了。
而一个人在‘临死’之前,总会是要说一些心里话的。
苏离目光平静的看着诸葛沧海,同样神色淡然的开口道:“你如果觉得华夏祖地的族人不好,那就从你自己开始,去做一个好的存在,做一个表率。
如果你觉得他们无知,愚昧,那么你就自己去变得有认知,有阅历,通过改变自己,去改变身边的一切,再到去改变整个世界。
你若心存光明,又何惧世间黑暗?
你觉得,摧毁一切再建立新秩序——姑且你这想法是真的,那也不过是一切尽毁的情况下。
那时候,新生的生命,终究已经不是过去的生命了。
哪怕九成是恶,也依然有一成是善。”
苏离的话语说完,又再次语重心长,道:“不要再与我说这些抱怨之言,那毫无意义。
你的所有抱怨,不过是失败之后的一种理由与借口罢了。
苏夏的确受尽羞辱,但是在族人们明悟之后,该道歉的也道歉了,该后悔的也后悔了。
这便是苦尽甘来。
正义很多时候的确会迟到,但不会一直不到。
因果也往往有因,才会有很久之后的果。
春天播种,秋天收获,这自然的因果也有时间的延迟。
如果所有付出立刻就有回报,那这付出也未必是好的付出,回报也未必是好的回报。”
苏离的声音很轻。
但是每一句简单的话,却也格外的振聋发聩。
很多时候,就是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才更加的能深入心灵。
不懂的时候,自以为是。
懂了的时候,才会心中充满愧疚。
可认知上的不足,向来都是修行者的最大弊端。
华夏祖地的族人,的确很多在认知上有很大的局限性,这是生命底蕴层次的原因。
这就如同苏离自己回看曾经的那个玄幻世界里的他自己一样。
很多地方,已经无法直视有多么愚蠢,白痴。
但是那样的他就该死吗?
如果按照苏忘尘的逻辑,这样的存在,就是罪该万死的。
因为实在太蠢了,太愚昧了,太傻了。
总之,就是被各种瞧不起,活着都是一种罪。
诸葛沧海冷笑一声,道:“大抵上,这世间总是有你这种愚不可及的老顽固、圣母,才使得这世间越发艰难。”
苏离嗤笑一声,回应道:“你是真跪习惯了,才觉得这世间一切都是罪孽,华夏祖地族人都是卑微的。你莫非不知道,你原本可以一直站着的么?”
诸葛沧海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苏离道:“现在,你在我面前谈骨气,谈傲气?那就把手中的金箍扔了,你看看你能是什么结果再说!
你放心,哪怕你把金箍扔了,我依然会给你活出下一世的希望和机会,不会完全将你彻底镇死,甚至不会让你落入通天塔那帮存在的手中。
但是,你敢吗?
你有这傲气吗?
或者说,你敢与我鱼死网破吗?”
苏离一步踏出,背后足足十五道恐怖的三千大道显化如绝世的天地法相,形成毁灭级的巨无霸命运天盘,仿佛一念之间可以将诸葛沧海从时间轴之中杀穿。
这样的表现,这样的底蕴,让诸葛沧海顿时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种无形的压力,那种绝对顶级的上位者的威凛,让他这样的绝世存在,也都扛不住。
“你你你——”
诸葛沧海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却是无法说出更多的话来。
苏离淡淡道:“为何如此强是吗?因为人皇这个因果早已经坐实了啊。因为这大话世界,说到底源自于华夏的影视啊。和梦境又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一念定它的真或者虚!
就如同我自己的梦境,我在意识到自己是做梦的时候,我将可以为所欲为。
你拿什么与我争?!”
诸葛沧海闻言,脸色扭曲,呼吸急促,脸上青筋鼓出:“可这是我创造的!”
苏离道:“《北山》有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作为人皇,你作为华夏族人,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也依然是我的。你是想与我讨论所有权吗?继续讨论下去那你什么都没了。”
诸葛沧海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时刻都要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