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栖睡不惯,翻来覆去半天,她索性起身裹上外套,从包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屋内的摄像头都已经被完全遮住,她将东西揣进口袋,很轻的开门走了出去。
月色皎洁,虽然没什么路灯,但还是能勉强看清道路。
她走了一阵,找了一个任何摄像头都照不到的小路旁,衔上一支烟,刚点燃,她便听到有脚步声缓缓朝这边走来。
第33章chapter33
◎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不远处的人影穿过银辉映照下斑斑驳驳的树影缓缓走近,宽肩窄腰,腿很长,双手闲散地揣在裤袋里。影子也拉了瘦长的一道。
顾念栖半侧过脸,见是他便收了警惕,兀自在道牙旁的一棵玉兰树下蹲了下来,浓艳又淡薄的眉眼模糊在唇畔和指尖弥散的烟雾里。
听到他问了句还没睡,她淡淡嗯了声,目光落在远处被夜色朦胧成一片的山间,未动,
直到视线被一双裤脚宽松的长腿阻隔。
她没有抬眼去迎合,却仍能感受到他在她面前停留了片刻,然后俯下身,在清冽气息取代薄荷烟气充满她鼻间的同时,她的细腕被修长指节轻捻起,径直拉向他唇边。
柔软触感贴上她夹着烟的指间,带着点晚风浸润过的冰凉,而与之同来的鼻息却温热,痒意微不足道却仍激起很轻的颤栗,让正燃烧着的烟管险些滑落。
睫毛被牵引般掀起,她看到他瘦削锋利的下颌,和喉结嶙峋的线条,
距离不过咫尺,呼吸也一瞬间凝滞。
宋宴辞就这样就着她的手吸了口烟,初次尝试刺激的他微微皱了眉,松了她的腕,背过身去咳了几声。
这是女士香烟,已经是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一种,
顾念栖微抬起下巴,看他正小幅度颤动的背影,“你没抽过烟。“
答案很明显,显得她像在自说自话。
纤细的手臂就那样搭在膝盖上,她的视线落在垂在指尖的那一点猩红,“就连那段时间都没想过碰烟吗。”
那段时间,指的就是宋宴辞被全网黑的最惨烈的那段时间。
“本来就在被那些虚妄的人言伤害,又要搭进去我的嗓子,”他很快平复好了气息,语气又恢复到了日常散漫的样子,“这笔买卖可不划算。”
是他的性格,顾念栖唇角牵了牵,在他的音乐和前途面前,没什么事是值得相提并论的,
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不足以让他侧目。
“那你刚才抢我烟算怎么回事。”
“对你青睐的东西有点好奇,”他松松垮垮地站着,小小的一轮弯月悬在他身后的夜空,还被他发顶遮住些许,堪堪露出一角,
“但感觉这东西没什么好抽的。”
顾念栖将烟衔回齿间,须臾,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确实没什么好抽的。”
“那你是为什么。”宋宴辞转过身,就站在她侧前方面对着,目光带着雾霭般,越过眼前散落的额发,静静落在她身上。
顾念栖闻言,气息间似乎带了声哼笑,“因为,我有病啊。”
宋宴辞眉头略微压了压,觉得她只是在说笑,“我是认真问你的。”
晚风带着凉意经过,卷的玉兰娇嫩的花瓣簌簌落下,也将花香卷了出来,沉甸甸地融在空气中。
顾念栖抬手拢了下被风吹在脸上的发丝,沉吟了须臾,“别问了。”
她说着,半仰起头,微挑的眼眸望向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媚,有点冷,像隔了层单向玻璃,从外望过去觉得清亮,却看不透背后是怎样一番光景。
“别问了,就像我从不问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一样。”
“于事无补,没有意义。”
接连掠过的风让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宋宴辞放在口袋间的手微微收紧,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低哑,“息息,我从没想过不告而别,”
“我也,从没想过要跟你分开。”
顾念栖微垂的睫毛颤了颤。
她信他不想,但事实如此,她也不敢去问在他心里的那杆天秤上,她和他的事业,究竟哪一个更占上风。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矫情,她也不会真的希望他为了她做出任何抛弃事业的事,
或许她可以不计较过去发生的那一切,无事发生般和他一如既往地相处,但她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担心,她大概接受不了被再一次抛弃。
“你能明白吗,”顾念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说我寄给你的那一百封信,勉强可以记载我们从小到大的十八年,但分开这的这九年,空白了就是空白了,
“填不满了。”
“我不觉得。”他声音很沉,又好像有些无力。
“我们之间还是多点分寸感吧,尤其是在有镜头的地方,”她将烟蒂按在地上捻灭,又用纸巾包好塞进了口袋才站起身,“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影响了事业也不值当。”
“要下雨了,”她感受到点点冰凉滴在脸上,抬头望了望天,“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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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念栖就被工作人员的敲门声吵醒了,一看时间才六点。
昨晚回来真的下起了雨,还不小,她听着雨声到半夜才睡着,这个点还很缺觉,半阖着眼摸过外套,艰难爬起来去开门,心里想着这真的是谭靖说的那个慢综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