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气候舒适,风景油画般怡人,恰好顾念栖有几天空闲,他便将女儿约来了这里。
在瑞士用英语并不方便,所幸她大学辅修的是法语,这次经过的也都是法语州,虽然并不是很地道和精通,但也足够应付,方然和安安也才放心她独自出行。
顾锦程开车在火车站外等她,见她出来,立刻扬起笑容,下车去帮她拿行李。
“亲爱的工作狂爸爸,这么多年都没时间回国看我,怎么现在倒破天荒给自己放假了,终于知道累了是不是,”顾念栖半开玩笑似的埋怨,但视线聚集在他脸上时,凝滞了片刻,“怎么回事啊,感觉又瘦了好多。”
五官依旧英俊,却因为过于瘦削多了些松垮,皱纹更为明显,一向高大健硕的身型也看起来有些单薄。
“怎么了,是之前的病又复发了吗。”顾念栖疾声问道,原本轻快的心情霎时间又慌乱起来。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顾锦程得的是脑部海绵状血管瘤,不致命但依旧很危险的一种病,但好在他的出血量较小,手术后休养了一段时间便痊愈了,而且医生也说基本不会有复发的可能,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小操心鬼,比以前更会操心了,”顾锦程笑着摇摇头,“这半天都是你在说,有给过你爸爸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吗,法官可不会允许你这种行为。”
“行吧,那让我看看大律师作何解释。”顾念栖耸下肩,准备又将行李箱从顾锦程手里接回来,但被他避开,绕到车后,往后备箱里边放行李边说,
“前段时间接了个麻烦的案子,一连忙了好几个月,可能是经常熬夜抵抗力变弱,前几天还染上了感冒,看起来憔悴也很正常。”
他说着咳嗽起来,顾念栖连忙抚着他的背顺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忙也要睡足觉吃饱饭,你就从来没听过,以后老了就是个叛逆老头。”
顾锦程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咳嗽声,又因为她的这句叛逆老头转成了笑意,关了后备箱朝着驾驶室走去,“嘲笑我,说的好像你不是叛逆老头的女儿。”
父女俩相处的画风向来这样,顾锦程在外是冷静矜持,一丝不苟的律师精英,但在女儿面前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法庭上令人望而生畏的气息全然不见,从看到她的那一刻,眼角弯的就没起来过,活脱脱的女儿奴。
但女儿奴今天似乎是败给了工作,在抵达下榻的酒店后,顾锦程临时接到邮件,然后就回自己房间处理公务去了,临走前说在酒店的露天临湖餐厅订了晚餐,叫她一会过去吃,
很匆忙,甚至是留顾念栖独自一人办理checkin。
她刻意拖延了会时间,想等顾锦程一起去吃晚餐,但他似乎一直很忙,都没时间露面,给她回复的消息也很精简。
顾念栖无奈,只能独自一人前往酒店这个风景极其优越,很适合和同伴一起享用美食的餐厅。
周围几桌的客人都有说有笑,只有她这一桌是一个人,偏偏顾锦程点的餐样数丰富,满满一桌显得顾念栖更孤单。
好在景色很美。
她拍了张照编辑朋友圈,配文:被爸爸放了鸽子怎么办。
发出去后,她就将手机丢在一旁,一点点的吃着东西,目光落在远处,日内瓦湖和阿尔卑斯山脉连成一片,落日最后的余韵散落在那里,被夜降临时,天空很深的雾蓝色逐渐推进地平线,
在这样的环境中,好像无聊放空都成了一件享受。
正百无聊赖时,她感受到身旁出现一个人影,用好听的法语跟她打招呼,
“bonsoirbellemademoiselle.”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也对屏幕前的你们说,狗头叼花)
第46章chapter46
◎代表我可以亲你◎
顾念栖抬起头,见来人是一位白人男士,目测是法国人,拥有一头随性的褐色卷发,灰蓝色的眼瞳多情又深邃,很直白又绅士地注视着她,问是否有幸能请她喝一杯。
在没什么人认识,空气都自由的地方,顾念栖并不太避讳跟陌生人有所接触,表演需要观察生活,和不同的人接触交流,在国内没有什么这样的机会,现在又刚好无聊,她倒是不介意。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一个颀长身影就用一种冷冰冰的礼貌将男人从她身前隔绝开来,“不好意思,她是我今晚的约会对象。”
太突然太猝不及防,顾念栖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肩宽腰窄的高大背影,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宋宴辞,他怎么会在这。
他用的是英文,男人虽然听懂了,不过回复他的时候依旧用的是法语,说完后,又举起手中的酒杯朝顾念栖致意了下,便很有风度的离开了。
“他说什么。”宋宴辞不太能听懂,眉头依旧蹙着,回过身问顾念栖。
顾念栖手肘支在桌沿,懒懒托着下颌,另一只手掂着银质汤勺,随意搅拌着盘里的浓汤,“他说我很漂亮,叫你好好抓住机会。”
“youbet.”宋宴辞眉尾不耐烦又理所当然地挑了下,用得着他来说。
顾念栖听到他的语气,有点想笑。
她今天的穿着很符合这里的南法风情,毛呢质感的枚色短外套,内搭白色棉质衬衫,露出的蕾丝荷叶领中和了外套的知性,增加了几分俏皮的少女感,下身是阔腿牛仔裤和象灰色短靴,耳垂上点缀着金属质地的简约耳饰,层次感分明,大方又高级。
单单只是坐在这里,微风拂过她垂落肩后蓬松微卷的长发,连背影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明艳慵懒。
她的美是客观的,无需多言,天然的清冷和妩媚,让人想高高奉起,却又总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占有欲,
由是宋宴辞拉开她身侧的餐椅,在落座之前,将一直小心躺在手臂间的花束很高调地放进顾念栖怀里,“礼物。”
雪山玫瑰和白色小苍兰,淡雅又娇嫩,带着清而不腻的香味,和他喷洒在袖口的馥奇香调一起落入她怀中。
周围桌的客人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动静的,都发出一阵暧昧的呼声和祝福。
欧洲地区的热情烂漫有时会很容易让内敛的东方人招架不住,顾念栖感觉寒意尚存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灼热,而宋宴辞则是很适应又大方地靠在椅背上,还很娴熟地朝那些祝福声感谢致意。
好像他们已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空气中隐隐有淡粉色的氛围在涌动,顾念栖视线从重叠的花瓣一路往上,缓缓落定在宋宴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