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愿将她绑在身边过一辈子◎
今夜没有星星,月亮高悬在黑沉的夜幕,很弯的一轮,散发着淡白色的光晕,隐隐能看见表面纵深的沟壑。
宋宴辞斜倚在车旁,脖颈微垂,五官轮廓被手机屏幕的荧光映亮,那上面正显示停留在他和顾念栖的聊天界面。
【睡了吗。】
这条是他一个小时前发去的消息。
而她十分钟前才回复了两个字,
【睡了。】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他仰起头,视线准确定格向面前楼上的一扇窗,
说睡了,可家里客厅的灯还亮着。
他按灭了手机屏,就这样站着,路灯离得有些远,一身黑衣的颀长身型有种快要融于黑夜的黯淡,影子也是模糊不清。
其实今晚她刚踏出包间没几步他便也起身跟上,原本是想送她上车后再回去的,但她走的格外快,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和沈亦航说话,再然后,她上了他的车,不知去向。
她这一整晚都反常地盯着手机心神不宁,接了电话后便忽然要提前离开的原因,好像一下子都能被解释透彻了。
秋夜里的风多少沾染了些萧瑟意味,宋宴辞的视线逐渐从那扇透着暖色光线的窗户移开,垂落向平整的水泥路面,
几片黄叶打着旋儿从他面前掠过,磕磕绊绊地不见踪影,就像他此时无法活泛却又尚且清醒的思绪。
除了在确认关系的那一天,他认真问过顾念栖是否喜欢他,又是哪种喜欢,在得到她确切的答复之后,他便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他从不主动让她说喜欢他,说爱他,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他问的也是‘喜欢吗’,而不是‘喜欢我吗’。
他主动向她坦白自己对她心动的一点一滴,把自己的一颗心毫无保留的剖开放在她面前,却从不要求她用等价的内容回应给自己。
他其实并不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沉着。
他不是不相信她对自己表达的爱意,他只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尤其是发觉沈亦航对她的重要性,她之于他们近乎同等的信任后。
这段时间,他学会了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慰麻痹自己,却每每在想到沈亦航在他离开的日子里,陪她度过了无法替代的那些年时,嫉妒便无法克制地占据他所有的情绪,几乎要吞噬他的一切理智,
他会不可控制地去猜测,她有没有在哪个瞬间对沈亦航产生友情之外的情感,又会不会,这种情感其实从未被湮灭。
他还记得那晚,看到沈亦航和另一个女人相携离去时,她眼里的失神,以及他接她回去时那一路的心不在焉。
沈亦航的母亲似乎不接纳娱乐圈的人进入他们沈家,他们那么多年不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不敢细想,也觉得这样优柔纠结并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格,可一旦涉及到她,他就会变得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
不敢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怕问了会逼她理清发觉自己的真心,会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他。
他就是自私,稀里糊涂的将她绑在身边过一辈子,也总好过亲手把她推出去,推到别人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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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辞在她楼下待了一夜,看她客厅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其实昨晚她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就看着她微垂着头,一个人上了楼,成熟漂亮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很单薄,周身气压很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他无从得知她跟沈亦航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从早晨开始,众嘉集团和桥峪集团即将强强联合的消息便开始被铺天盖地的报道。
他才知道沈亦航要在今天订婚,
而她的心也为他长明了一整夜。
心情忽然就有些难以言喻,他分不清是再无阻碍的庆幸,还是她为了别人难过的酸涩,但也无暇分清,
他只知道,她现在应该会需要他。
缓步上了楼,输密码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她蜷坐在沙发上,正抱着手机盯着屏幕。
衣服还是昨晚穿的那套,周遭空间笼罩着一层浓郁烟气,像一层阴霾,让她的身型看起来有些模糊,脸侧垂落的发丝凌乱,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颓丧之气。
听到开门声响,她转过头,脸色有些苍白,眼眶还红肿着,在看到他时神色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迅速按灭了手机,将身侧信件一样的东西压在了一旁的沙发靠垫下,然后垂头用手背很快擦了下滑落到下颌的泪水,整理了下情绪才看着他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他带上门朝她走过来,却在隔着五步的距离时停下,没有再靠近,只是垂眼看着她,声线很轻,掩盖了一些情绪,“哭什么。”
有种自以为明知故问的意思在。
顾念栖听到他的声音,好不容易敛回的情绪又有了失控的趋势,但她知道现在不能,还不到让他知道的时候。
演唱会原本就是一项需要极大的热情和积极性去全力以赴完成的事,更何况他这次是为期两个月的巡演。
如果现在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过世了,他还怎么像以前那样毫无负担的,很热烈很享受的去表演。
她不想他强撑着去完成舞台,观众买票也不应该得到一场不尽兴的表演,
更何况他现在退团solo,知名度也正面临突破粉圈进入大众圈层的关键期,打好演唱会的口碑至关重要,需要的就是一个个出圈的舞台,巩固和证明他的地位,他务必要全力以赴。
于是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正常的神色,“我没事啊。”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