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榭分析的冷静,最后到底感叹了一句:“可这也太可怜了些。”
路宏叹了口气:“听说穆少夫人出身世家大族,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将穆参将家里上上下下打点得妥妥帖帖的。可惜,家中长辈凶悍,她一柔弱妇人又能做什么呢?”
说着一拍巴掌:“嗨,所以说,娶媳妇就要娶个彪悍的,尤其是像咱们这样的,男人在外打拼,家中就她一个女人,若是不能强悍些,当真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说道兴头处,一指下面那群彪悍的妇人,道:“我看啊,便是这样的,都比那些走两步歇三步的大家闺秀好。”
话落,却不见人附和,转头看去,就见曹榭一脸无语,而郁林肃却直直盯着他,深邃的眸子精光闪烁,渐渐渗出某种莫名的笑意,吓得路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爷……”
“你说的很对。”郁林肃朝他十分肯定的点头:“咱们那样的府里,娶得媳妇儿的确不能太柔弱了。”说着转头看向站在船上的张幺幺,嘴角一咧开,眸光璀璨:“必得心狠手辣,行事果断者,上佳。”
第8章合适
这时管事开始给张幺幺等人划分要清理的区域,然后她就发现,被分到货仓的都十分激动,其次便是客舱,最后才是其他位置,而分到甲板船身的是最倒霉的。
张幺幺运气还算不错,被分到了客舱。然而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她打扫的是船工住的大通铺,一进去差点就被熏吐了。
里面扔了好些破烂的衣裳,还有挥之不去的脚臭味儿尿骚味儿,船工的住处又在船舱内,整日不见阳光,海上呆了好几个月只怕也洗不了几次澡,各种味道混合在在一起,简直与茅厕不相上下。
就这地方又能捡什么漏?张幺幺屏息看了一圈,脸色有些难看。
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是半途而废的性格,只好捏紧鼻子快速清扫起来。
结果收拾那些烂衣裳时,她竟捡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荷包,捏起来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竟有一个五两的银锭和一些碎银子,加起来也有六七两了。
张幺幺扬眉,心情好了不少,柳幺儿也道:“张姐姐你运气真好。”
之后又零零散散捡到了些铜钱,约莫二三十文的样子,除此之外便没什么收获了。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于是她干劲儿十足,很快就打扫好了两间,找来管事查验后,又领了五十文的报酬,实在不算多,比起她捡到的银子更是不值一提,也更说明来此的人几乎都是冲着捡漏来的。
她得了银子便打算下船了,刚走上甲板,岸边坐在一间铺子旁啃包子的路宏就看见了她,忙起身跑进里面,郁林肃和曹榭正在吃饭,他忙道:“爷,那女子下船了。”
郁林肃几口扒完了碗里的馄饨,曹榭见状也加快速度吃完,扔了一角银子忙跟着出去了,就看见张幺幺走下跳板。
她脸色平静地走在一群汗臭熏天、举止粗鲁的汉子中间,淡淡打量四处,虽身材娇小,但依然有种藐视众人的傲然之感,颇为鹤立鸡群。
眼见郁林肃要过去,曹榭急了:“爷,正事要紧啊。”
郁林肃一笑:“正事?爷的终身大事算不算正事?”说着就抬脚跟了上去,留下一脸被雷劈了的曹榭,和懵懂的路宏。
张幺幺回到县城,先去回春堂买了些伤药,之后带着回春堂的姜大夫回了宋家。
依然没看见宋婆子,她就直接将人领进了宋昌的房间,柳幺儿激动道:“张姐姐,你现在就要给相公治腿吗?多谢你!”
但宋昌见‘柳幺儿’把姜大夫带来,并没有多高兴,阴沉着脸道:“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害她躲在房里一直不敢出来。”
张幺幺掀开眼皮:“她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她做了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你,贱人——”
“啪。”张幺幺抬手就是一巴掌,见他不敢置信地看过来,淡淡道:“你们母子害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你以为我还会和以前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贱人,你敢打……”
“啪。”张幺幺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宋昌的嘴角甚至有血迹渗出,一时他脸色极为阴沉,看着张幺幺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了她。
柳幺儿有些着急:“张姐姐,你,你别这样……”
张幺幺淡淡道:“我压根儿懒得理会他,是他自己嘴贱。”柳幺儿左右为难,可到底不敢反抗张幺幺的锋芒,只好讪讪的闭了嘴。
张幺幺也不再搭理这两个,对姜大夫道:“让您见笑了,您先给他看看吧。”
“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姜大夫出诊是见惯了的,因此之前两人的冲突只当看不见。他将药箱放在一旁,掀开被子去看宋昌的腿。
“柳幺儿!”宋昌见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意愿,额头青筋直跳,可张幺幺压根儿不理会,他一个半身瘫痪的,又如何能反抗,只能如一条死鱼般被姜大夫翻来覆去的察看,一时只觉满心屈辱。
这时姜大夫将他右腿抬起来动了动,宋昌嘴里‘唔’了一声,脸上露出痛楚之色,姜大夫问他:“何处痛?”
宋昌咬了咬呀,憋闷了好一会儿还是道:“腰下的位置。”
姜大夫点点头,又以同样的方法试了他的左腿,之后拿出一个小木槌子,在他腿上各处位置敲敲打打一番,边敲边问他什么感觉?如何痛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