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百姓顿时哗然,这时从张幺幺他们这栋茶楼里走出一位戴四方乌绉纱头巾,着松花色道服,面有短须,掩不住惊色的中年文人。张幺幺唇边露出一缕笑意。
恰这时,那车撵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着纻丝洋红金绣团凤纹大袖曳地长裙的贵气少女,年约十七八,明媚大气,戴一顶双凤展翅衔珠金冠,镶嵌翠羽,缀金珠宝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夺目,华贵异常,正是先皇后所出的当朝三公主。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忙低头避开,三公主打量王溶几眼,点头道:“想当年本宫与王妤也算熟识,她的风华便是本宫身为女子也十分倾慕,却没想到竟会英年早逝。那时也见过你几面,如今瞧着虽模样有些变了,倒也能瞧出几分熟悉。”
王溶红了眼睛,激动道:“没想到竟是三公主大驾,公主殿下,再过几日就是小妹的忌日,她近来总是入我梦中,说死得冤枉,若不能让冤屈昭雪,便没法投胎做人。三公主,草民求求您了,求您看在往日小妹对您也十分仰慕的份上,帮帮小妹,帮帮草民吧!求求您了公主殿下!”
王溶说罢便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片刻额头就红了,周围人不免唏嘘,三公主也是不忍,正要说话,这时那中年文人上前行了个礼,口称道:“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三公主是认得他的,惊讶道:“御史大人,您怎么也在此处?”说着看了眼王溶,遇上她可能是巧合,但若连当朝左都御史也在,就有点太巧了。
如今的左都御史姓朱,出身名门,祖辈中也是出过丞相的,便是他的祖父朱老大人,虽荣养在家,但早年曾做过帝师,是位极有名望的老大人,便是圣上见了,也是要起身相迎的。
朱御史与前御史王珍不仅是好友,还有同门之谊,早前王珍曾在朱家求学,便是王珍王妤兄妹,与朱家同辈的几个孩子也是来往亲密的,说起来,也是通家之好。
朱御史正要说话,王溶却已经痛哭出声:“难怪妹妹要托梦与我,难怪……她定是知道草民在此处能遇到您二位……妹妹,定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你死的凄惨这才开了眼了,我可怜的妹妹——”
王溶痛哭流涕,毫无形象可言,围观众人被其凄惨所感,不免低声议论,说曹家仗势欺人,连十几岁的少年、未出阁的小姐都能明晃晃的行凶恶之事,可见曹相当真是只手遮天,权势了得。
三公主听了几句,脸色便渐渐沉下来。
张幺幺忍不住勾了勾唇,看向珍馐楼,现在,就等真正的主角儿出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榜,所以接下来几章会控制下字数,请见谅,如果有幸入v便是日六哈,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37章是他
张幺幺的目光再次落在珍馐楼的大门,淡淡笑了笑。流茴见她心情不错,忙倒了杯热茶,张幺幺端在手里轻嗅着,边注视着下面。
三公主肃然道:“王公子且放心,既然你手持血书喊冤,且叫本宫撞见了,本宫自然是要将此事禀明父皇的。”
王溶不由大喜,朱御史忙上前扶起他:“溶哥儿快起来,早年你家离开的突然,那时伯父想要助你们也没有机会,如今既再次碰上了,又有三公主在,定会让你家的冤屈大白天下。”
王溶不由感激涕零,正要行大礼,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少年的断喝:“好你个王溶,小爷就说怎么找不着你,原来你是不惜自降身份躲进了贱民当中呢。当年的事小爷还未找你算账,你还敢在三公主面前诬告小爷,看小爷不打死你!”
却是一行少男少女从珍馐楼里走了出来,中间最为瞩目的当属曹三曹瑞雅,她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女童,之前张幺幺在二王府也见过这两人。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锦衣华服十五六的少年,样貌英俊,但满脸戾气,方才那话便是他说的,说完也不看在场都有些什么人,手一挥便让手下的护卫冲上去。
好一个嚣张霸道的贵公子,张幺幺冷眼看着,嘴里轻轻吹拂着茶杯的热气,唇角弯了弯。
三公主就是一声冷笑:“这不是曹小公子么,怎么,几日不见眼睛就长到了头顶上了?见着本宫不仅不见礼,还想刀剑相像,你是想做什么?仗着你祖父是丞相就敢对本宫不敬吗!”
曹瑞雅忙走上前向三公主恭敬行礼,道:“还请公主殿下见谅,方熹只是不想公主殿下和朱大人受贼人蒙骗,这才冲动了些,但他就没有半丝不敬之意。”边说边拉着曹方熹见礼。
王溶大怒,双眼血红地瞪着曹瑞雅道:“曹三!你可当真有张好利的嘴,惯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你害了我妹妹还不够,如今还想害我吗?说我是骗人的贼人?你敢拿你父亲曹丞相的前途发誓吗?”
张幺幺淡笑,虽曹瑞雅反应迅速,但王溶的急智竟也不差,他不说什么证据,直接让曹瑞雅发誓,当下人都重誓言,且曹家本就不干净,又哪敢轻易发誓。不得不说王溶此招也是蛇打七寸了。
她见曹瑞雅脸色微沉,眼底泛上冷意,一时却并未开口,便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当初这人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将她视作地上的蝼蚁一般,想来也不过狗仗人势罢了。
这时又有人从珍馐楼里走出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月白直裰,英挺儒雅,气势沉稳,唇角有一缕仿若春风般的浅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