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菩菩蹲在地上,对着灰色的水泥地失神,明明什么事都没做,胸口的跳动却愈发急促,好像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屈着的腿有些发麻,她扭了扭身子,牛仔裤刮蹭过伤口,疼得她倒抽了口气,眼眶蓦地起了水汽。偏过头用肩上的衣服蹭掉眼睛里的湿意,目光恰好扫过一旁的盆,腿上那点疼痛突然就没了知觉,脑子里放起了烟花,一炸一炸的。
她咬了咬唇,嘴角耷拉成向下的弧线,点开微信一阵猛戳。
沈陆一侧躺在床上,腰上盖了一小块粉紫色的碎花被角,有些艳俗的花色衬得他愈发清隽。
枕边的手机震了几下。睫毛覆下的阴影晃了晃,紧闭的眼睑略微一动,缓缓睁了开,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幽深的眸被窗外的月色镀了层清浅的迷蒙。
身子未动,只是伸手往枕头边摸索,指尖在屏幕下方的小圆环上贴了几秒,点开微信。扫过带着红点的头像,半眯着的眼又弯了几分,眼尾染上浅淡的笑意。
点进聊天页面,平时发消息都是简短一两句的人一改常态,消息刷了整页。他往上划了划,眉梢眼角勾得愈发明显,嗤地一声笑了。
他点开对话框输了几句,想了想,还是删得干净,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机械的女声响起,电话也没被接通。他长眉皱了皱,浅浅的川字显了出来,手指随意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眸色暗了几分。
真的是他做得过分,把她给气着了?
沈陆一屈起食指在下巴上蹭了蹭,抿唇略一想,还真有这可能。
手指一动,电话再次拨了过去。重复的机械声一遍遍响起,直到他都快放弃了,电话终于被接起。
电话那端的人不吱声,清浅的呼吸顺着电话传了过来,听不出情绪。
沈陆一突然有些无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清了清嗓,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气了?”
对面的人依然不做声,他叹了口气,软着语气哄:“是我过分了,别生气好不好?”
宋菩菩还蹲在地上,背抵着墙,垂着眼,手指把衣角揪成一团,绕在指尖来回转。
其实她没生气。一开始只是被他逗得有些羞有些恼,没接电话是有些措手不及,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被她一折腾好像闹大了。接了电话,脾气就更没了,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声音里明显的试探和后悔听得人心肠都软了。
宋菩菩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咬着唇,扭捏地小声回:“我没生气啊。”
沈陆一提着的一颗心倏地落在了实处,绷紧的全身都松了松,再略一想,心下了然:“那就是害羞了。”
宋菩菩一时无言以对,余光往旁边一扫,耳廓又开始烧。
黑色的男士内/裤安静地躺在盆里,闷骚的三角,浅灰色的松紧带上印着一圈英文,前面的布料被撑得松了些,鼓出形状可观的一片。
她脸上愈发烫,连忙伸手把盆往远处推了推,含含糊糊地责问他:“你怎么那样啊。”
“哪样?”他明知故问,声线低磁又带了点笑意。
“你内/裤上有什么你不知道吗!”她的声音高了几分,伸出没受伤的腿踹了踹盆。盆里的水晃荡了几下,连带着浸泡的衣服也左右挪动了点位置,白色的t恤挤在边上,黑色的布料大咧咧地摊了开。
鼓起的地方,有白色凝结的东西,轮廓稀乱的一大片。
沈陆一低头看了看腿间,喉口上下一滚,再开口时暗哑的声音染了些许情/欲:“太想你了。”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像是把信号里呲呲的电流一并带了出来,钻进她的耳蜗里,酥麻得让她颤了颤,心里被他沉沉的嗓音勾出了不可言说的萌芽。
他还在继续说,轻缓绵长的语气故意折磨人:“那天晚上,脑子里全是你,醒来就这样了。”
宋菩菩脸上涨得通红,衣角在手上揪得更紧,轻应了声打断他,生怕他再说出更让人难为情的话:“知道了知道了。”
对面的人呼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含糊,还带了点鼻音,听着像是受了委屈:“我攒了好久。”
“......”
“什么时候能把那天没做的事做完?”他鼻音更重了些。
“......”她突然觉得,和自己说话的好像不是个人,是那种扑闪着眼睛毛绒绒的大型犬,蹭在腿边可怜巴巴地撒娇。
“姐姐?”他轻声唤了句,轻巧的两个字像是脱口而出似的。
宋菩菩倏地就是一僵,一直按捺着的火星噌地蔓延开来,烧成燎原之势,烧得她头脑发昏,磅礴的火光间藏匿着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我,我不要野/战。”
沈陆一长腿交叠,斜斜地往床头一靠,正对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幽深的眼眸里暗流涌动,勾着嘴角像是刚吃了腥的猫。
“床,沙发,浴室,随你挑。”
第38章
山里的日子格外惬意,日光草木作伴,清风余月为伍。时间流转的节奏被模糊,乍一回首,半个月悄然而过。
节目进行到了后程,沈陆一不再是初来乍到时手忙脚乱的模样,柴刀水桶勾在指尖好似仗剑天涯,一招一式皆是行云流水。
宋菩菩猫在树荫下,细碎的光穿过叶片落在身,不规则的光斑零星跳动着,四散的卷发泛起一层浅淡的金色,晕着光,周身泛暖。
眉眼弯弯,轻抿的唇边弧度抑不住地往上扬,宋菩菩埋头在膝盖间蹭了蹭,牛仔裤破洞边缘的须扫在侧脸上,挠得她想发笑,心里甜得冒泡的情绪更藏不住了,只好抱紧膝盖长吐了口气。
呼。
她的小男朋友也太好看了吧,简直犯规。
“你要长在这当蘑菇?”沈陆一长腿一并站在她身前,左右手各提了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