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总?”宋菩菩蹙了蹙眉,饭局的画面在脑海中疾闪而过,疑惑的神色更重。
边南渡到家已经有一会儿,领口的纽扣松了几颗,袒露出胸前一小片皮肤,紧实的胸肌撑得衬衫略微起伏,平整的布料上有凌乱褶皱。
坐姿懒散,连带语气也多了几分随意:“嗯,手机拿错了,发现没有?”
“刚发现。边总,您看是怎么换回来?”宋菩菩眉头紧皱,话音便带了些许急促,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句,“别耽误您的正事了。”
边南渡幽幽开口:“御景大厦a座1901。”
“啊?”
“晚上喝酒了,我不能开车,”边南渡将烟碾灭,“你打车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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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换成了小白鞋,和白天相同的装扮,愣是少了几分成熟撩人。
宋菩菩坐在车里,支着下巴望向窗外,街边的灯盏落入眼底漾出盈盈波光,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困惑。
到底是什么时候拿错的?
半晌沉思过后,宋菩菩长叹了声,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御景大厦坐落在二环,离她入住的酒店不过十分钟左右车程。出租车在寂寥夜色中一路畅通,没多久便驶停在大厦楼下。
深蓝色的反光外墙隐在夜幕里,似融合又似突兀,宋菩菩环视了眼,跨进光线明亮的大堂。高档公寓免不了出入登记,值班的警卫向边南渡确认后,严肃的脸色和气不少。
电梯停在十九楼,一梯两户,宋菩菩瞥了眼正对电梯口的指示牌,左转,站定在门前屈指扣了两下,第三下还没来得及落到实处,门已然敞开。
右手还举在半空,宋菩菩视线落在眼前的人身上,白天梳得整齐的头发变得蓬松,略微显得散乱,西装被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随性的灰色家居服,慵懒的模样好似换了个人。
啧,大老爷们,还有两副面孔呢。
宋菩菩暗暗想道。
边南渡将她的诧异看得清楚,反倒笑意更重:“来得还挺快。”
“怕耽误您处理工作啊,”宋菩菩从善如流,抬手将手机递了过去,“物归原主。”
边南渡挑了挑眉,手指稍动,东西便落在掌心里,手肘将门抵得更开了些:“进来吧。”
语罢,他转身往里走,走出两步之后身后悄然,转头看见宋菩菩乖巧地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礼貌又疏离。
“我在这儿等就行,”宋菩菩还冲他挥了挥手,晃得边南渡太阳穴都跳了几下。
边南渡扯着唇笑,话在咬紧的后槽牙走了一遭,沉沉吐出口:“行。”
真行,防他像防狼似的。
又好气又好笑,边南渡踩着拖鞋走回沙发边,弯腰取过她的手机,无奈地又往门口走。
“给。”边南渡踱回门边,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微垂的眼中眸光暗暗。
边南渡捏着手机举在她眼前,挡住了她大半视线,宋菩菩侧了侧头,将手机纳进掌心:“谢谢边总。”
“客气。”边南渡环胸倚在门边,掀唇答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宋菩菩垂眸看了眼时间,视线扫过下方的未接来电时顿了顿,“边总也早点休息。”
边南渡轻笑了声:“知道了。”
宋菩菩转身往电梯口走,边南渡插着兜跟在她身后,敛着眸像是思索着什么。
几秒后。
“我的画还在吗?”边南渡忽然开口。
宋菩菩步履不停,脱口问道:“什么画?”
身后传来男人低磁的嗓音,吐字缓慢又清晰:“邱淑贞?钟楚红?”
上扬的尾音不像疑问,倒像是戏谑,宋菩菩怔了片刻,似有一道炙亮的光划过脑海,一些零散的记忆片段从落了尘的角落里翻了出来,逐渐拼凑完整。
春雨淅沥的古镇,青瓦屋檐下的案几纸笔,木质横梁间的三幅水墨画。
黄沙落日,是边疆之景。
亭台楼阁,是南方春色。
一叶扁舟,是渡江时刻。
是他,边南渡。
脚下倏地顿住,转过身,对上边南渡意味深长的视线,宋菩菩稳了稳声线,喉咙莫名有些干涩:“画摊…老板?”
“亏你还记得。”边南渡抿了抿唇,唇边勾起一抹笑。
“……”
宋菩菩面上神色自若,心底却早已掀起波涛汹涌,翻涌的巨浪将她的心理防线拍得稀碎。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