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老年男子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张嘴小声对谢醒喊了声叔。
叶雪衍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他总算知道谢醒在组织里为什么那么特别了,原来不止身份非凡,辈分还高啊。活那么大的年纪,后辈的后辈,积累起来,可不就很多侄子侄孙?
哈哈哈,只是这事怎么那么好玩?
叶雪衍脸上的笑意还没绽放完,两名中年人,转过头来还对叶雪衍也叫叔。
叶雪衍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在他们话音未落的时候连连摆手:“叫我叶大夫就好,不用喊我叔。”
老太太笑着帮腔:“辈分嘛,跟年龄没关系,叶大夫您是谢主任的爱人,就是长辈,您别客气。”
叶雪衍手忙脚乱地拒绝:“不不不,新时代,我们不兴这个。”
这次轮到谢醒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越观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低着头,大概怕自己笑场会笑出声来。
老太太还要再说什么,谢醒主动站出来解围,说道:“就叫叶大夫吧,喊我谢主任,职场上不好按家里的喊。”
老太太似乎对谢醒尊崇信任异常,谢醒这么一说,老太太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主任说得对,那就按您说的来。”
叶雪衍连带两名中老年男子齐齐松一口气,后面的大家也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憋笑了。
老太太没管现场的气氛,招呼道:“你们大老远赶过来,饿了没有?先去吃饭吧?我已经让他们订好饭菜了,主任您放心,没用公家的钱。”
对上叶雪衍好奇的目光,老太太又自我介绍道:“我叫薛小琴,叶大夫您叫我小琴就好。”
叶雪衍看向谢醒,谢醒说道:“还是叫薛主任吧,他年轻人面嫩,叫小琴不太好。”
薛小琴还没有退休的时候,最高做到了局长,现在职场中还有许多后辈,叶雪衍直接喊她名字确实不太合适。
老太太笑容满面:“也行。”
现在确实到饭点了,谢醒让大家一起去吃饭。
吃完后,越观今先去把账给结了。
薛小琴知道后,直说:“主任您这也太客气了,这么多年没见,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
谢醒解释:“这次出来工作,让你请客不太合适,等下次我们私下拜访,你再请客。”
薛小琴:“这也行,不过你们说话算话,一定要来啊。”
谢醒:“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薛小琴笑了两声:“也是,主任您最是君子,君子一言,向来驷马难追的。”
聊完私事,话题渐渐转到斑鳖上。
薛小琴叹气:“我们小时候,河里的斑鳖可多了,洗衣服都可能抓到,哪知道才短短几十年过去,情况就变成了这样,我还活着,斑鳖倒要灭绝了。”
叶雪衍:“我看你们传过来的资料,说每年都派出专项小组寻找过,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进展?”
薛小琴左边的中老年男子,也就是她儿子钟其武接过话头:“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进展,进展就是,我们确定在震泽湖各大水系中真的找不到斑鳖的身影。”
这个进展还不如没有进展呢,叶雪衍咋舌,对现状感到挺无奈。
钟其武就是先前跟叶雪衍联络的斑鳖救治组负责人,他跟叶雪衍打的交道比较多,对叶雪衍比较熟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苦笑道:“正是确定它们基本灭绝了,上面才比较重视,连带着加大了在环境保护方面的投入,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叶雪衍:“我记得斑鳖主要生活的地方是在水流比较缓慢甚至相对静止的深水处,它们尤其喜欢淤泥,人工去找,怕是不太好找到吧?”
钟其武点头:“对,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个方面,觉得斑鳖在野外兴许还有残存的个体。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完全没有遇见过,数量应该非常稀少了,即使残存几只,相互的距离可能也比较远,没办法繁殖,所以我们依旧可以断定为,斑鳖已经功能性灭绝了。”
斑鳖□□后会产卵,如果这些卵真的存在,他们的寻找强度那么高,又发动了广大人民寻找,观察到斑鳖受精卵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既然这么多年都完全没有观察到,野外大概率没有斑鳖产下的卵。
而且斑鳖性格凶猛,非常好斗,同处一片地方的斑鳖雄性,通常不死不休,就算震泽中有两只以上的斑鳖,多半也打死一半以上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论证,斑鳖的现状都不容乐观。
叶雪衍点头表示了解,而后说道:“我需要先去接触现存的那只斑鳖,尽可能获取它的资料,最好跟它相处一会,方便吗?”
钟其武:“没问题。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叶大夫您有需要,随时都可以喊我们。”
叶雪衍:“那就今天下午吧。”
钟其武一愣:“这么快吗?”
叶雪衍点头:“尽早看看有没有结果,没有的话也好早做打算,免得浪费时间。”
钟其武:“那我去打个电话。”
桌上,薛小琴听他们三两下就说好了,忍不住说道:“叶大夫跟谢主任真是一样啊。”
叶雪衍抬头:“哪里一样了?”
“谢主任也不耐烦拖延,你们同样雷厉风行,说话的神态几乎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也像。看久了,就感觉你们的长相虽然不太一样,但身上都有同样的气质。”薛小琴笑眯眯,“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叶雪衍还真没意识到自己说话像谢醒,他和谢醒对视一眼,回忆了一下,发现某些时候,他说话的风格确实在向谢醒靠近,有事说事,习惯简洁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是解释。
可能谢醒跟人沟通的方法比较有用,叶雪衍见多了,下意识就学他了。
谢醒在桌子下拍拍叶雪衍的腿,对薛小琴说道:“我们能成为爱侣,肯定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薛小琴:“这话说得是,我跟我家老头子也是,外表再怎么不像,内里都有几分相同,要不然日子肯定过不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