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庆王比起来,他确实老沉稳重,性情也比较稳定,不会轻易发火,相对冷静理智,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是要省心不少。
人性也只有在遇事时才会显露出来,庆王会为了子嗣放弃一切,先前不愿与她和离也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而今和离后得知她跟太子牵扯上,又受不了她攀高枝了。
骨子里的劣根性若不是因为带雁兰回京,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见识到,毕竟前半生顺风顺水惯了,也没什么大矛盾激发。
现在太子直接在风口浪尖上所展露出来的手腕,跟庆王比起来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地,亦或许骨子里的教养就不一样。
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的时候,反而能体谅他人的不易。
亦或许赵玥从小就充当拯救者的角色,打小就迫不得已为东宫谋前程,养成了他掌控全局的老沉稳重,遇事时能给周边人踏实的可靠感,只要是他愿意去庇护的,总能护得周全安稳。
那份安稳崔文熙是能感受得到的,对他的一些刻板印象也得到改变。
毕竟,他确实很出色。
不论是智慧还是处事的手腕,都算得上极佳。
这不,为了打探她的心思,平阳特地约她进府赏梅。
这几日积雪融化后,寒梅开得更艳。
今日出了太阳,二人在梅林里漫步而行,平阳戳了戳她的胳膊,试探问:“这些日我阿娘有没有召见过你?”
崔文熙摇头,“没有。”
平阳:“她恼着呢。”
崔文熙失笑,打趣道:“恼我嫌弃她儿子小?”
平阳也觉得好笑,“我阿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原本对你印象就不错,只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住。
“这阵子她和父亲都在恼二郎胡作非为,不过以二郎的手腕,多半是不管用的。
“起初她同我说你是一个知进退的人,哪曾想却是二郎倒贴,结果你还不乐意,她就想不明白二郎到底哪里差了,竟被你这般嫌弃。
“大年那天我宿在宫里,她拉着我唠了一宿,全是这茬,听得我烦不胜烦。”
崔文熙掩嘴,“她心里头清楚我的脾性。”
平阳好奇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今日你就跟我说个准话,对二郎到底是什么心思?”
崔文熙摇头。
平阳皱眉,“摇头是什么意思?”
崔文熙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又道,“你我同为女郎,也都经历过一场婚姻,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处。”
平阳正色道:“不管你如何抉择,二郎待你应是真心实意的。”
崔文熙点头,“我知道,这次闹得满城风雨,他处理得极好,处处考量我的难处,可见是有上心的。”
平阳:“女郎家嫁人不就图个安稳吗,只要对方知冷热,性情温和稳定,相处起来不累,就算得上一段良缘。”
崔文熙斜睨她,“是不是太子找来你当说客的?”
平阳摆手,“他倒不至于。”停顿片刻,“起初我也觉着荒唐,后来仔细一想,你与四皇叔都已经和离了,再嫁又与他有何关系呢?且你们和离算不得你的过错,他的些许作为也委实不成体统,若执意拦着不允,倒显得小家子气,见不得你好了。”
崔文熙欣慰道:“你有这觉悟就已然不错了,他就是觉得损了颜面,见不得我好。”
平阳:“咱们不提他。二郎的为人,我觉得算是不错的,就是心思深了些。”
崔文熙:“他确实跟我以前想的不太一样。”
平阳:“你若真愿意进东宫,我倒是可以助力,反正跟你熟络,也不用再花心思跟以后的弟妹打理好关系,省事。”
崔文熙:“……”
这可真够省事,叶子牌又能凑一桌了。
如平阳所说,宫里头的帝后接受不了自家儿子的作为,但也不敢搞事。
圣人还盼着做太上皇呢,倘若惹恼了赵玥,待那家伙告假,朝廷里的大小事务全都得落到自个儿身上。
赵君齐委实吃不消。
他对朝政事务一点兴致都没有,只觉得枯燥乏味,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没有尽头,还是让他儿子去操劳好了。
他只想吃喝玩乐,坐享其成。
马皇后则一门心思琢磨崔氏怎么就不愿意进东宫了,京中世家贵女们巴不得攀高枝,她却偏不。
就在二人跟赵玥打拉锯战僵持不下时,沉寂许久的庆王开始怂恿朝中的老迂腐们弹劾太子,说他无视伦理纲常,不知礼义廉耻跟前婶婶厮混,东宫监国本该做朝廷官员们的表率,却干出这等丑事,当该反思。
受儒家学派熏陶的老迂腐们也觉得不妥,全都上奏议论此事,一时搞得赵君齐头大如斗。
被庆王这般针对,赵玥一点都不恼。
对方越是跳脚,他就越要三媒六聘打庆王的脸气死他,看到底是谁丢人。
赵承延信心满满用朝廷里的舆论给太子施压,一门心思想给崔氏难堪时,不曾想自家后院出了岔子。
原是那马玉才在赌坊欠下不少债务,前阵子才从雁兰那里拿了镯子卖掉还债,原本就杯水车薪,结果赌瘾犯了,又喝了点酒,再次累下债务。
赌坊里的人威胁要剁手还债,他急了,说漏嘴说自己在庆王府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