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监察官,久仰大名。”
飞机驾驶舱门大开,老机长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年轻的副驾驶双手发抖,咬牙强迫自己专注于仪表盘,尽管汩汩而下的鲜血已经蒙住了他的左眼。
张文勇站在驾驶座后,一手貌似随意地按住了副驾驶头顶——他身材魁梧得吓人,连手部肌肉都异乎寻常,只要轻轻一拧,就能把人头从喉骨处完全拧断。
“我有三个条件,你听好了。”张文勇冷冷道,“第一,立刻释放张昭。”
沈酌向后一瞥,张昭正被几个监察处异能者用枪指着头,四肢痉挛地瘫在墙角。
“第二,准备一辆车和一个亿现金旧钞,我会随机带走几个女乘客。”耳麦里张文勇的语调异常凶狠:“不要妄想在车或者钞票里做手脚,否则明天你们会收到所有人质的项上人头,明白了?”
沈酌不动声色:“第三呢?”
张文勇冷笑了一声。
“第三,我要你对申海市监察处所有进化者解除监管,解下他们的项圈,销毁他们的备案,把进化者放归社会。”
“我要你彻底还他们自由。”
四周安静了一瞬。
连身穿制服的监察员们都神情微变,随即眼神复杂,不由自主看向监控台前的沈酌。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那道挺拔的背影纹丝不动,连语调都不带任何情绪:
“投降吧,三个条件我都拒绝。”
周围众人唰地变色。
其实这时候换谁来都只能拒绝,因为只要放张文勇落地,就绝无可能在机场里实施抓捕,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他挟持人质溜之大吉——这五年来发生的各种异能者犯罪事件,已经为全球警方留下了很多惨重的教训。
但谁也没想到沈酌这么毫不犹豫,连稍微示弱、找人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监察官?”张文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知道你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吗,张文勇?”
“……”
沈酌说:“我是申海市监察官,是唯一有权限以牺牲少部分人性命为代价,来保住整座城市安全的人。”
驾驶舱内,张文勇死死瞪着对讲机,嘴唇微微发抖。
“如果你现在投降,我能保证你们所有人终身服刑而无性命之虞,但如果你大开杀戒,我会确保你亲耳听见张昭受尽折磨而死的全过程。”
“我不会给你驾驶客机撞向市区的机会,干扰机已经起飞了,还有一枚定向导弹发射就绪,随时准备让你同整架客机一起灰飞烟灭。”
“张文勇,”塔台控制室内回荡着沈酌冷静到极点的声音,“你是个嗜杀成性的a级变异者,今天让你逃离申海,明天就会有无数人因你而死。”
“我要在申海解决你。”
无线电两头,除了电流嘈杂声外没有一丝声响,仿佛连风声都凝固了。
“x他妈的——”恐慌和暴怒同时冲上脑顶,张文勇简直疯了,哐当一把摔了对讲机,慌不择路地左右转了一圈,随即冲出驾驶舱。
舱门外紧接着就是头等舱,第一排座位上,一个挑染银白头发的帅哥正头顶着冲锋枪口,缓慢地举起双手。
张文勇大骂一声,想都没想,顺手拽过那帅哥的领子,把他活生生拖进了驾驶舱。
飞来横祸的白晟:“……”
张文勇一手抄起冲锋枪一手抓起无线对讲机,唾沫四溅破口大骂:“姓沈的,你别以为我被你吓住了,我现在手里就有人质!那三个条件你不乖乖照做我这就杀了他!你看我敢不敢!!”
对讲机那头静默片刻,传来了沈酌冷漠的回答:
“我从不对犯罪者妥协。”
砰砰砰砰砰!
冲锋枪吐出火舌,一梭子弹瞬间将人质打成了筛子。
“……”
白晟满身鲜血,缓缓后仰,倒在了驾驶舱地面上。
“啊啊啊——”
舱门外爆发出乘客恐惧到极点的惊叫,两名c级劫机从犯闻声奔来,一眼看到血泊中的尸体,也愣住了:“大、大哥?”
张文勇粗重地喘息着,死死攥着对讲机:“你听见了吗姓沈的,我还可以再杀几个,我还可以——”
通讯器那头,砰!
沈酌回头举枪对准张昭,干净利落一个点射,撕心裂肺的惨叫清清楚楚传进了张文勇的耳膜。
“你堂弟还剩一条腿,定向导弹随时发射。”沈酌平静地道。
驾驶舱仿佛被冰冻住了,对讲机从张文勇僵硬的手里掉下来,啪嗒摔在操作台上。
“怎、怎么办……”一名从犯颤抖着,几乎连枪都抓不稳,“那姓沈的是个疯子,他、他说到做到……”
挟持勒索的本质其实是一场博弈,但a级异能犯罪者与普通人类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因此张文勇拥有绝对的心理优势。
直到沈酌一把掀翻了棋盘。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另一名从犯神经质地念叨着,“我们先听他的迫降到机场,机场里他总不敢用导弹轰我们吧?这机舱里这么多人都能劫持,到时候随便抓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