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七等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王琪愣了一下，段南七逆着光，站在门口远望进来，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段南七一愣，看着里面或者蹲在地上，或者席地而坐的三人，诧异的问:“额，院长呢？”
王琪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冷着脸没好气道:“在右手边那休息室呢，想找他快点，不然估计他一会儿又要因为血稠睡过去了。”
段南七顿了顿，点头，领着一群人乌乌泱泱的走进来，掀起一阵风，吹的文件哗哗作响。
王琪没好心情的在心里咒骂，遇见他段南七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敲门声响起，里面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说话，那苍老的，毫无生气的，有些颓败的声音在里面道:“进来吧。”
段南七赶紧拉着戚烬偶进去，其他的人则很是识时务，没一起跟着进去添堵，在段南七下意识的眼神里，停在了门口。
段南七点点头，走进去，顺势将门关上，却没关严，而是留了一条缝隙给外面的人，方便他们探听里面的消息。
医务室里有些昏暗，段南七从光明的地方走进来，眼前一黑，差点踩空，戚烬赶紧拉着他的手，示意他慢一些走。
老院长此刻半坐在休息室的床上，背靠床头，身上还穿着福利院院长的工作服，腿上则盖着被子。
见不是自己办公室的员工，他愣了一下，才皱眉，冷声问:“有什么事情找我？”
段南七也没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我想看一下近几年福利院收养和在籍孩子的名单，还有福利院员工变动名单，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老院长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说话如此大胆的男人，心里百转千回，半晌才回答:“在外面，自己去找王琪，他们正在帮忙整理。”
段南七也不做停留，准备往外走，但没留意戚烬，冷不丁听他来一句:“为什么小汤圆已经被收养，却还在禁忌名单上？还有，瑞瑞和快快，真的是慢慢臆想出来的吗？”
第一百零九 食堂饭菜真好吃18
段南七脚步微顿，背对着戚烬面朝门，没有没有转过身来，就这样准备听老院长说话。
老院长先是愣了一下，最后似乎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瞒不住的，反正这件事情早晚也会有其他人知道，就慢慢坐正身体，开了口:“你说得对，其实小汤圆没有被收养，快快和瑞瑞也不是慢慢臆想出来的产物，他们以前啊，都是福利院真正存在的孩子们。”
段南七愣了一下，动了动耳朵。
院长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段南七撇过头，余光瞥见老院长微抬下巴，眼眸深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轻开口:“我这在工作了几十年了，见到的孩子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这一批的孩子，是我多照顾的，最少的一次了，知道为什么吗？”
戚烬:“为什么？”
院长:“因为都死了。”
戚烬:“死了？怎么死的？”
院长摇摇头，苦笑:“其实连我都分辨不清他们是怎么死的了，那时候我才刚晋升为福利院院长，老院长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们，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父母抛弃，已经很可怜了，要是在福利院还生活的不好，那他们倒不如去流浪了，我从老院长收录接过重担的时候，曾发誓一定按照他说的话去做，照顾好所有的孩子，直到他们成年，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可到底，着福利院，是要毁在我手里了。”
说罢抬手，擦了擦略微湿润的眼眶，抬头看向戚烬和段南七的方向，了然:“你们突然来找我要名单，是因为出了事情了吧？怎么？看见所谓的副院长了？”
段南七转头，不可置信得看他:“您知道？”
院长苦笑:“怎么会不知道啊？福利院就是因为有了他之后，才出事的。”
段南七语气焦急:“怎么回事？”
院长抬手，指了指一旁距离床不远处的椅子，开口:“你们两个坐在那里，我说给你们听。”
两个人赶紧走过去，正襟危坐，准备聆听。
院长:“那时候我好像也才三十岁，老院长是我家附近的邻居，论关系，也算数我爸爸的表叔，反正就是有这层关系在，大学毕业之后，我因为专业关系，找工作很费劲，最后没办法，报考了我们附近的公务员的考试，然后跑来了这里。”
“老院长是个很好的人，那时候福利院经济紧张，总是突然就没钱了，老院长无儿无女，早年结婚之后，老伴去世了，他就一直一个人，所以每每，都是他补贴福利院的日常。”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很老了，见福利院新来的院长是我，心里放心不少，却还是再三叮嘱，要我好好工作，不要亏待了孩子们，我当然明白，就在他面前起誓，一定好好工作。”
“老院长走之后，福利院的好些个老员工都因为身体原因离职，我没办法，只能跑到外面去招聘，但因为资金有限，所以发布的招聘信息，工资都低，一时之间，没人来，我就很苦恼。”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霍福的男人跑来福利院，说他以前也是福利院出来的，但是，他们以前的福利院倒闭了，根本找不到原址，他看见我们的招聘信息，跑来应聘，我告诉他工资低，他说他可以不要工资，只要供饭有地方住就行，我一听他的话，感觉他这人不错，而且看面相，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就把他留下了，可自从那之后，福利院就频频出事了。”
“一开始，是孩子们大半夜的总是无缘无故开始梦游，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总是一群一群的，把我吓坏了，我只以为是受到了惊吓，因为那段时间，是爱国周，要看以前很多的老电影，杀人血腥画面很多，孩子们还小，不比我们大人，所以我就觉得，可能是我太冒进了，爱国教育虽然从小开始，但好像还是要考虑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然而，一段时间之后，孩子们确实你在梦游，却又开始食物中毒了，我赶紧将一堆人送去医院，又把食物送去我同学那里检验，果真就在食物里检测出了氢hua物的成分，索性含量较少，我又送医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所以那段时间，福利院人心惶惶的，都怕再出事，可天有不测风云，福利院还是出了不好的事情。”
“一开始丢孩子，福利院为此装了监控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可监控有了之后，坏人却又不再出现，但收yang孩子的也突然少了不少，那段时间，我愁的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孩子们一辈子待在福利院这破地方，吃没好吃，传媒好吃，还受不到良好的教育。”
“可天不被人所左右，我愁也没用，只能眼巴巴的等，等到最后，那个叫霍福的人也生病了，他病的很严重，各大医院都去过了，也是于事无补，他只好回来，准备在临死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某一天，病入膏肓，面黄肌瘦的他突然兴致勃勃的跑回来，对我说，他有救了，他不用死了，他的身体可算能恢复健康了，我就纳闷，问他到底是怎么治的，他告诉我，这是保密，我只要知道他马上就好了就行，我虽然奇怪，但那都是人家的私事，自然不便多说。”
“那天之后，来福利院收yang孩子的又多了许多，我高兴，笑的都忘记关注霍福这个人了，但遇见事情，让我发现了异常。”
“我们福利院虽然比不上其他大的福利院，由钱海华里，但我们贵在负责人，所以哪怕再破，国家也没有让我们倒闭，我们福利院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去收yang孩子的家庭或者小区走访，暗查孩子到底过得好不好，好的就不去上门打扰，让他美美过自己的一生，不好，我们调查清楚，会直接报警，然后把孩子带回来，继续寻找下一个家庭，或者再也不送出去，小汤圆在霍福说他有救了之后，被人收养了，瑞瑞和快快也是，我那段时间正好难得清闲，就假借回家探亲的由头，让霍福一个人留在福利院，我则去他们被收养的地方，看个究竟。”
“巧的很，那段时间收yang孩子的，大部分都是临近小区，那片好像是因为校区建成之前，是个战壕，地下有什么危险物质，到底生活在那里的人家，都没办法孕育自己的宝宝，然后就有人跑来收yang孩子，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都知道有我们这个福利院，所以就都跑来收yang孩子，想要给孩子，也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我跑去那边，在广场逢人就问，这附近有没有收yang孩子的，我说我是院长，想看看孩子们过得怎么样，然后把证件掏出来给他们看，接过他们告诉我，这附近根本没有收养孩子的家庭，倒是附近不远处的一所平房有，不过，哎，那些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也不知道先前来的那些，到底去了哪里。”
“我就纳闷，跑去看，结果啊，就看到一个很是眼熟的人，带着黑面罩，黑手套，穿一身黑，跑去了那边，我之所以说眼熟，是因为他那双鞋，是我给的，而且那鞋后跟的位置，有我的名字，那一刻我，我身体的血都快凉了，我看见那个人他手里拿着刀，还端着碗，就急匆匆的往里跑，我在不远处，听见屋子里孩子们的惨叫声从凄厉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然后那个人就端着一碗血，手里还拎着一块肉，美滋滋的跑出来了。”
“哎，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跑去，用砖头砸开老式锁头，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过我就看到，我就看到瑞瑞和汤圆，身上只剩一半的肉了，他们半边身子血淋淋的，全是被剔骨刀剃掉的血肉，而快快，早就没了呼吸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哆哆嗦嗦报了警，边哭边等警察来，那屋子里，早就被收养，已经不知道是谁的白骨，堆在墙边，孤零零的，我想去抱，可我不敢啊，我就那样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容易警察来了，是我的熟人，我将这一切告知警察，并说明很可能与我们福利院的霍福有关，警察一看事故重大，不可能放任不管，就收殓了孩子们的尸体，然后和我一起回了福利院了。”
段南七:“那最后霍福呢？”
院长摇摇头，叹气:“他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今生死未卜，连警察都找不到他的去处，自那之后，福利院的孩子们，大部分都出现过敏情况了，而慢慢是几年前来的，她长得和快快很像，我看见她的时候热泪盈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些孩子他们因为我的疏忽，而死去非命，我对不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