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方面色沉冷着一动不动,握着剑柄的手却牢牢收紧,“琅玕,把她带走……”
“孟子方,”赵谨克的眉目冷淡,话却语重心长,“你就当发一回善心,也不能负她了。”
“孟哥哥……”姜伊怯怯抬头,小心翼翼,泪珠子一颗颗连着滚落,抽泣地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孟子方低眸看她,那个能在商事上指点江山,在如狼似虎的后宅中游刃有余,人情世故信手拈来的聪慧坚韧的女子为了他枯萎了,他怎么能够还忍心将这失去了所有鳞甲的女子独自放在这险恶的世间?
季申害他失去的那些,他难道就不能再自己找回来吗?
凭什么,他就真的被他夺走了两辈子?
“孟哥哥……”琅玕上前拉人,姜伊揪得她愈发紧,哭得也更加厉害,“我不要走孟哥哥……”
看着那娇嫩的脸庞,那一颗颗落下的泪水,那一瞬,醍醐灌顶。
“好。”
孟子方唇角浅浅扬起,手中的长剑溘然落下,潋滟桃花眸很淡地在姜氏面上扫过,伸手拔去了肩膀上的袖剑甩落于地,抬手拂过姜伊面上的泪珠,眉眼柔软,拨云见日。
“走,我跟你走。”孟子方拉住姜伊的手,转身跨开这一步,海阔天空。
“老爷!”
“父亲!”
孟子方的死士一撤,姜氏季柏季达匆忙连滚带爬地扑到季申身旁。
“侯爷。”赵谨克终于松开一口气,招了传旨的太监拿圣旨过来,“领旨吧。”
……
圣旨赵谨克没念,是叫太监宣了,听着那圣旨上一句一句几乎就是他亲手拟的话,太监递甚至给季申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地。
太傅虽尊荣,却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虚名,季氏的实权早已全部架空收回,再也翻不起风浪来,若是季申识相,就该知道多久之后该自己上折子请辞告老怀乡。
拿走季申的权利其实也于除掉他没有什么两样,却免去了更多的血腥与仇恨。
“老爷……”
季申的伤口还在流血,姜氏扶着季申泪水横流,是惊魂未定的后怕,季申领旨叩首谢恩,扶着儿子和姜氏的手颤颤巍巍站身起来。
“是要……多谢你了。”季申同赵谨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