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蚕豆颜色翠绿,嫩生生的,连外皮都无需剥除,过料水煮熟后直接开吃,清甜脆嫩。
稍老一点的蚕豆就剥去外皮,重油炒成蚕豆泥,适合用来送粥,味道很妙。
总的来说,两种味道各有千秋。林稚遇到这种情况从来不慌,都买来就对了,只不过老蚕豆多买了些。
他想吃油酥兰花豆了。
前世各大超市和便利店随处可见的零食小吃,眼神都不会在包装袋上停留超过两秒,到了异朝他乡,却开始想念那股油润酥香的味道。
金黄油亮的兰花豆,炸到外皮和豆子微微分离,上面撒着淡淡的薄盐,拾几颗丢进嘴里,酥香可口。
光是想想林稚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嫩蚕豆中间轻轻划一刀,破开外皮,放加了花椒大料的盐水里煮着,大火煮开后改换小火,有点像煮毛豆。
让阿青留意着锅,林稚另开一口新锅炸兰花豆。
蚕豆冷油入锅,没多久就浮了上来,笊篱一碰,响声脆脆,这便是炸好了。
炸好的蚕豆豆皮炸开、豆子酥脆,沥过油后撒上孜然粉和椒盐,尝一颗,又松又脆,油香得恰到好处。
一时之间,不大的后厨里盈满了嚼豆子的嘎嘣响声。
沈小七又抓了一把油酥蚕豆,“从前也吃过不少炸豆子,但都没有阿郎做得酥香好吃。”
知道沈小七对自己带有滤镜,林稚没太当真,没想到阿青也道:“确实比一般的炸豆子好吃。”
林稚寻思,许是蚕豆用料水提前浸过一晚、又复炸过一遍的缘故?
总而言之,这道油酥兰花豆还是上了食单,在“小食”那一栏。
自从开了酒楼,林稚的食单大大扩张,不说别的,光是“小食”这一栏名下就多了不少。
香酥腰果、琥珀核桃仁、盐爆白果、冰糖黑芸豆……这些都是客人们在大菜上桌之前觉得口里淡了,便点一些吃着,好打发时间。
咸香酥脆的兰花豆一经推出,得到食客们的广泛好评,还有不少人单独买来带回家吃。
也有客人抱怨:“这炸豆子需得配酒才最好吃,小郎君的酒楼里还缺些酒。”
“月前已经在后院酿下了不少。”林稚解释,“大概再过三月便能开坛取出,到时二楼的酒肆也会一并开启。”
那客人又问林稚酿了什么酒,听说是琼液酒和雪花酒,原先的抱怨就变成了期待:“好酒确实急不得!”
林稚微笑称是。
一楼的食店,二楼的酒肆,三楼的茶坊……一步一步来,哪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刚过立夏,没真正热起来,林稚去集市上采买葡萄种子,沿路顺便看看有没有卖小鸡小鹅的商贩。
结果先遇到了一个卖小鸭的小贩。
木笼子里,几十只手掌大小的小鸭子嘎嘎叫着,在笼子里转来转去,好像一团团游动的嫩黄云朵,十分欢实。
林稚的心被萌化了。
那小贩看他蹲下*身看得出神,以为他要买,趁热撺掇道:“郎君买几只鸭子吧,很好养的!”
林稚却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鸭子不是旱鸭,而他们几个人谁有时间天天去牧鸭?根本养不活这些鸭子。
不能确定自己能负责的话,有些事情就不要做。
不过买不了鸭子,买些鸭蛋还是可以的。
那卖鸭子的小贩也卖鸭蛋,林稚买下几十枚,继续在街上转悠,“卖鸭子了,强壮的小鸭子”的吆喝声音逐渐消失在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另一阵“叽叽叽”的叫声传入耳中。
循着声音走了几步,果然,一团同样嫩黄的云朵闯进眼帘。
卖小鸡的是位老婆婆,正坐在一把小胡床上,偶尔抬头看看行人,偶尔低头瞅瞅小鸡,也不叫卖兜售,看样子是准备没人买就带回家自己养。
林稚走上前,“阿婆,小鸡怎么卖?”
老婆婆抬头看了看他,“两文一只。”
“能下蛋吗?”
“能。”
林稚点点头,数了数,一共十一只小鸡。他道:“我给您二十五文,能不能把竹笼也卖给我?不然不好带回去。”
原本老婆婆是不愿意的——这竹笼可是她亲手编的!
但看林稚把小鸡包了圆,人又漂亮懂事,心下一软便同意了:“行,你带走吧。”
林稚笑道:“多谢阿婆。”
点出二十五枚铜钱,他左手提着一笼子小鸡、右手拎着几十枚鸭蛋,慢慢走了回去。
小鸡多的话排泄物也多,卫生问题难以解决,小鸡太少又不够未来捡鸡蛋吃,十一只不多不少,正合适。
说来也是巧,回去的路上,林稚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狗。
说是小狗,实际应该比小狗再小一点,该是只小奶狗。
这只小奶狗通体纯白,仰脸瞧着他,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亮得惊人,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