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来店中吃饭的次数之勤,也不像是当初那般不爱吃饭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改善不少。
果然,秦夫人开口:“阿舟和从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对亏了小郎君。”
林稚微微一笑,“能吃是福,孟少卿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有福气。”
“说到福气。”秦夫人抿了一小口茶水,“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小郎君。”
“夫人但说无妨。”
秦夫人放下手中茶盏,“阿舟最近……是否与哪家女郎走得很近?”
林稚想了想,孟淮安说他哥最近天天加班,不加班的时候就来酒楼用餐,要说和哪个小娘子走得近……还真没见过。
小郎君倒是有一个。
他道:“并未听孟少卿提起过。”
秦夫人沉吟片刻,良久,了然地点点头。
又与秦夫人闲话了几句家常,看了看窗外天色,林稚起身告辞。
秦夫人却看着那远远离去的纤瘦背影,微微出了神。
回去的路上,林稚边走边琢磨,孟少卿被催婚的可能性有多大——答案是相当大。
想想也是,这时候像孟琼舟这般年纪的青年男子,生出的孩子多半都会打酱油了,秦夫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以后对方身侧会有佳人相伴,他心中就有些发堵。
甩掉这些奇怪的念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自去处理卖鱼的小贩送来的鱼虾了。
一收拾才发现,今日送来的除了往常的虾蟹蛤蜊,竟还有一小篓虾蛄。
这时候的皮皮虾可不多见啊……林稚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原先稍压抑的心情欢快起来。
把“宝贝”清洗干净,锅里放一点水,放花椒姜片,虾蛄放进去洘到水份收干——当初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法子,这样做出来的虾蛄不仅肉质鲜甜紧实,壳子也好剥。
等到锅中水分收干,另起锅热油,倒入虾蛄,放葱姜蒜末、糖、椒盐调味,翻炒两下就能出锅。
剥一只尝尝,清甜的虾肉裹着饱满的虾膏……啧,又鲜又香!
这样一锅活色生香的椒盐虾蛄,很快吸引了食客们的目光,刚盛出来放盘子里便有人上前询问:“店主郎君做的虾子是今日要卖的吧?”
其实林稚原本没想着要卖的,但是……他笑了笑,“卖!”
椒盐虾蛄,到底是上了菜品展示牌。
孟琼舟来时,店内的虾蛄卖得只剩下三四盘了。
林稚觉得孟少卿运气挺好,每次来都能赶上所剩无几的限量货,当即把剩下的四盘也都给他端了上来。
“再来松鼠桂鱼、清炒时蔬、白灼菜心这三道如何?今日蟹粉狮子头卖没了,郎君先吃那虾蛄垫垫肚子。”
“小郎君安排便是。”孟琼舟道:“只不过虾子太多,我一人吃不下,还请小郎君分忧。”
林稚笑着看他一眼,也不推辞,“好啊。”
松鼠桂鱼有阿青做着,林稚很放心,自己动手炒起那两道素菜。
把去了根茎的菜心放锅里烫熟,时间不能长,否则就老了,捞出来,淋上烧开的酱汁。
清炒时蔬更简单,锅中烧热油,炒香蒜末,稍微点下醋,再放焯过水的胡萝卜、莲藕、核桃仁、木耳大火翻炒,加一小勺蚝汁和酱油,翻炒几下就能出锅。
这种鲜灵的菜蔬,随便炒一炒就很好吃。
三道刚出锅的热菜端上去,再加原先的四盘椒盐虾蛄,以及酱汁蘸碟,小小的一方食案摆得满满当当。
孟琼舟无奈一笑,“若是被人看见,定以为我和小郎君是什么饕餮转世。”
林稚在他对面坐下来,“孟郎君别看这几盘虾子张牙舞爪,很占地方,其实随便吃吃都没了——刚才好几个食客都这么说。”
“是小郎君做得好,他们才那样说的。”
林稚笑笑不说话。
孟琼舟夹了一小块核桃仁,嚼了嚼,咽下去,“听陈平说,小郎君今日去了府上。”
“秦夫人近日秋燥,胃口不大好,说想吃些清润的小食,我便做了一小壶冰糖雪耳羹带过去。不知夫人吃着还合口味?”
“母亲说味道很好。”孟琼舟又夹了一块莲藕,“多谢小郎君照料母亲。”
林稚把温好的酒倒入酒壶,“理应如此。”
见孟琼舟的筷子只在那三道松鼠桂鱼、清炒时蔬、白灼菜心上流连,知道他不好意思,林稚把袖口往上一卷,动作利索地剥了一只虾蛄给他。
“这虾蛄上午刚送来就下了锅,新鲜得很,孟郎君尝一尝。”
低头看向碗中饱满的虾肉,孟琼舟温声道:“好。”
虾肉完整干净,且虾壳中不留一丝剩余,一口咬下,只觉得肉质清甜紧实,里面的虾膏更是香浓肥厚,回味无穷。
看见那人期待的表情,孟琼舟伸手取了一只,慢慢剥起来——没剥成功。
林稚看着他手中乱七八糟的虾壳笑出来:“这个从尾巴开始剥,比较简单。”
孟琼舟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如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