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正在梦中帮他分理着奏折,陡然被他唤醒,还有些神思迷茫,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连忙正襟坐好,拍拍脸颊使自己清醒。
她颇有些难为情:“糟糕,我怎么睡着了……真是不好意思,世醒哥哥,你的奏折看得怎么样了?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放心,我已经看完了,你没有打扰到我。”杨世醒别过她垂落在颊侧的一缕发丝,“倒是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整理好奏折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吗?不用等我。”
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这些天你朝事繁忙,白日里难得见一回,我就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没想到我这么没用,居然睡着了。”
又问他:“现下什么时辰了?”
杨世醒回答:“快到二更了。”
一面拉着她起身,“我送你回落霞阁。”
阮问颖点点头,和他一道出了书房。
时值暮夏深夜,含凉殿环水绕池,清凌凌的夜风一吹,便带上了些许凉意。
山黎和淡松正在外候着,见他们出来,分别给他们披上一件织锦外裳,又唤来数名宫侍提灯随侍左右,一行人穿廊过榭地前往落霞阁。
落霞阁里,谷雨和小暑已经布置好一切,正倚案眯着,听见动静后忙忙起身,出室拜见迎接。
这是阮问颖第二次在含凉殿里留宿,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当杨世醒再度屏退侍从、和她独处时,她已经没有多少紧张,甚至还能玩笑地询问一句:“你今晚要继续给我讲故事吗?”
“可以。”他也笑,“你想要听什么故事?”
她道:“我不想听你讲故事,我只想让你早些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日要上朝,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道:“那好,我们就寝。”
她一愣:“在这里?……你要留在我这儿?”
他悠闲自若地负手在背:“是啊,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给我腾个地方,与我同塌而眠吗?”
阮问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她在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想着她与他已经亲密无间,不知道缠在一张榻上嬉闹了多少回,普普通通地睡一觉根本算不上什么。
然而在真正面临要这么做时,她还是忍不住升起一阵害羞,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颊染红云,想要忸怩以对。
好在她的理智压过了情感,清楚现在已经过了亥时,她不能再同他胡闹,浪费他仅有的休息时辰。
遂强压下心头的羞赧,朱唇轻抿,含出一个亲近中带着羞怯的笑,抬手掩饰地理了理鬓发,垂眸应道:“……好,我们安歇。”
闻言,杨世醒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易地答应。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维持着笑微微的神色应了,示意她坐到梳妆台前,伸手替她摘下钗环珠簪,举止温柔亲昵,如同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
直到灯暗烛熄,两人都躺在了一张榻上,他才揽过她有些僵硬的娇躯,埋首于她的颈间,轻声隐秘地调笑。
“好颖颖,你怎么能这么好哄?我说两句就让我留下来了?纵是为我着想,也不该这般不为你自己考虑……你真当我是正人君子?”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她的衣襟里探去。
阮问颖又惊又羞,低低叫了一声,扭着身子想要躲避他的手掌,没有躲过,被他游移着抚过腰肢,浑身痒得厉害,也难受得厉害,发颤不停。
她开始低哼,本就绵软的声音泛起哭腔,越发显得娇糯,中途还被身旁人堵住唇深深亲吻,最终止于一声克制的娇吟。
杨世醒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声音。
他轻嘶道:“你怎么咬我?”
阮问颖在看不见的黑暗里瞪他:“谁让你要和我胡闹!”她没有选在他吻她的时候咬他,而是隔着里衣在他肩膀上咬下一口,已经很好了,他应该感到庆幸。
身上人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你属猫的吗?这么喜欢咬人?之前也咬过我,现在还咬。”
她没好气道:“我属老虎的。”
“是吗?我竟不知你比我还要大两岁。”他继续轻笑,慢条斯理地回复,慢条斯理地动作,在她耳畔逸出暧昧的热气。
磨得她只好软语求和:“你——你别闹了,快松手……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想着休息?明日可还要上早朝呢……”
“不着急……”
……
第179章 才两日你就忍不了了?
翌日, 阮问颖被召去了清宁宫。
在前往清宁宫的途中,她的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想着,莫非是太后觉得她留宿含凉殿的举止太过张狂, 意欲敲打她一二?
出乎意料的, 太后没有对她说什么警醒之语,只是随意地聊些家常, 闲叙一二便罢, 还留她用了一顿午膳, 让她带了一盅汤回去给杨世醒喝。
“你觉得这汤里会有什么门道?”她盯着放在桌案上的食盒询问。
“谁知道。”案边人满不在乎,“不喝就是, 管它什么门道都没用。”
“那怎么成呢?”她不赞同, “好歹也要弄清楚太后的打算,这样才能有备无患。不喝倒是可以, 我在她那里的午膳也没用几口。”
杨世醒听了, 立时道:“你不早说。”扬声吩咐人传膳,同时让山黎把汤带下去, 找吴想旬查明其中成分。
膳食很快端上布齐, 山黎也在没多久后回来禀报,道汤中并无异样,只是普通的滋补汤水,服用无甚禁忌。
杨世醒在听后没有什么神情波动,如常屏退了山黎,倒是阮问颖有些不自在, 讪讪说了声“看来是我们多想了”, 借着低头夹菜的举动以作掩饰。
杨世醒看穿她的心思, 微微一笑, 给她夹了一片鸡汁脆藕,故意道:“看来咱们的两位祖母心有灵犀,都想着在子孙后代的事上帮忙一把。你在她那边也喝了同样的汤么?”
阮问颖险些没被呛到:“没——自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