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大叫,奋力拍打火苗。不料起了反作用,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随着他的动作缠绕全身,将他整个人吞噬殆尽。
“救命!”
马奴发出惨叫,变作一个火人冲上街道。
他扑向对面的城民,后者早知火焰厉害,不肯让他靠近,直接抛出一把石刀砸碎了他的头颅。
马奴倒在地上,再没有机会发出声音。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洋洋得意奚落被丢出府的士弓。现如今,他遭遇烈火焚烧之痛,终将尸骨无存。
阮力的战车抵达城门,他从车上跳下,迅速登上城墙。
他太过于心急,驾车的速度太快,中途甩掉了私兵,身边没有任何防护力量。
通往城头的石梯中途拐弯,要经过一个墙洞。不凑巧,也或许是太巧,士弓恰好躲在洞内。
看到阮力的身影,士弓抛开裹在身上的厚衣,抄起分配给军仆的石刀,凶狠扑了上去。
“阮力,纳命来!”
阮力听到吼声,立即要拔出佩剑。
奈何士弓动作太快,剑身出鞘一半,石刀已抵至身前。
阮力大惊失色,徒手握住刀身,怒喝道:“你敢行刺?!”
见阮力力量惊人,石刀就要脱手,士弓不多废话,松开刀柄,弯腰扑向阮力,抱着他滚落城墙。
“军将!”
私兵姗姗来迟,望见城墙上一幕无不骇然失色,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滚落石墙,阮力试图抓住台阶边缘,士弓根本不给他机会,铁了心要和他同归于尽。
“阮力,我乃士弓,被你羞辱的匹夫!”
道出这句话,士弓张口咬住阮力的脖颈,凶狠合拢牙齿,硬生生撕开了他的喉咙。
裂帛声响起,浓稠的暗红瞬间喷涌。
两人摔落到城下,士弓双腿弯折,分明已经摔断。腰侧插着一把宝剑,正是阮力的佩剑。
见到奔来的私兵,借火光认出几张面孔,士弓哈哈大笑,满口鲜血异常骇人。
“阮力已死!”
吼出四个字,士弓圆睁着双眼气绝身亡。
私兵搬开他的尸体,见到阮力的惨状,心下打了个哆嗦。一人不死心的将手指伸到阮力鼻下,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只有一片冰凉。
“家主去了。”
众人心生惶恐。
他们从未想过阮力会死。
“怎么办?”
“出城!”
“出城?”
“护主不利,我等只有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谋生路。”
私兵们短暂沉默,随即达成一致,快步登上战车。
他们被阮氏豢养,忠诚的是氏族,而非郑侯。如今阮力已死,三军无大将,岭州城被破是早晚的事。
“出城向西,去戎人的地盘。杀几个犬戎首领,我等也能称雄!”
私兵们不能留在郑国,也无意投靠晋国,干脆北行去掠夺戎人,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打定主意,十几辆战车直扑城门。
由于晋军来得太快,守城工事完成不到一半,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杀!”
城门处堆积大量石头,战车难以通过。私兵下车步战,利落解决搬运石料的军仆,喝令奴隶移开堵门的石块和木头。
“打开城门!”
面对滴血的刀锋,奴隶不敢违命,合力移动石木。在城门开启的一瞬间,他们做出惊人的举动,先私兵一步逃出城外。
朔风涌入城内,卷动滚滚热浪。
古老的城门向内开启,裹着麻布的奴隶冲出来,手脚并用逃出城外。他们宁肯被晋军射死,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也不想被活活烧死。
奴隶之后是十余辆战车。
驾车的私兵没有点燃火把,仍被晋骑发现。同时看到他们的还有城头守军。
“城门开了?!”
守军难以置信,认定是城内有人投晋,纷纷开弓射箭,可惜未能拦下他们。
智陵和费廉察觉异状,两人配合默契,同时策马冲上前,率骑兵拦住这些可疑的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