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就行,君上命送去岭州。”马桂想了想,同苍金商量,“最好有人跟随,诸事安排妥当。”
认为所言在理,苍金召来迟和焕,快速询问过两人,从奴仆中挑选出一名中年男子,命他跟随信使一道出发。
“他名鼠,擅长驯鸟,能模仿鸟声。”
“善。”
马桂告辞苍金,带上信鸟和男子返回宫廷。
他离开不久,苍化派人来请苍金。来人奉上书信,苍金从头至尾看过一遍,不由得发出冷笑,随手丢至一旁。
“你回去告知仲父,我自请析出苍家,已经另立家门,族中来人与我无关。若想见我,让他们依礼登门。我今为晋国大夫,还想对我呼来喝去,简直可笑!”
苍金直言不讳,不留丝毫情面。
来人被说得面红耳赤,讷讷无法出声,只能灰溜溜告辞。
“关门。”
“诺。”
遵照苍金的命令,奴仆关闭大门。
门扉合拢,隔绝庭院内外。
兽首嵌于门上,兽口垂下门环,短暂击打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钝响。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送信人离开苍金府邸,冒雨返回苍化下榻的宅院。
途中回想苍金所言,思及苍家的行事作风,不想被问罪鞭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传话时添油加醋,彻底断绝苍金同家族言合的可能。
听完仆人回禀,苍岭勃然大怒,当场拍案而起,怒声道:“逆子安敢如此!”
室内众人也是忿然作色,纷纷出言指责苍金,对他的言行大加鞭挞。
“小人得志!”
“鼠目寸光之人,不孝不敬,无礼之极。”
“晋侯暴虐,投之鲁莽。”
“出家族也好,省得日后被拖累。”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应将其移出族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激愤。发展到最后竟要问罪苍化,质问他为何会纵容苍金行悖逆之事。
“苍化,你可有话说?”苍岭抬手止住众人,看向沉默的苍化,目光中充满恶意,“尔兄弟身为嫡支,手握家族命脉,竟不能教训子侄,使其离家叛国,屡次口出妄言,有不查不教之过!”
家族来人言辞激烈,对苍金百般指责时,苍化一直不作声,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仿佛置身事外。
直至苍岭图穷匕见,将矛头指向他,提出家族命脉,他才恍然大悟,当场嗤笑一声。
砰!
苍化猛然站起身,踹开摆在身前的矮桌,大步流星跨过室内,站定在门前。
他神情冷峻,审视伏身在地的仆人,一把拔出佩剑,森冷的剑锋劈向仆人右肩。
仆人大惊失色,仓惶间就地翻滚,仍被剑锋划伤脸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啊!”
剧痛感袭来,仆人抬手捂住伤口,触碰到翻卷的皮肉,掌心流淌鲜红,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苍化!”
不承想他会拔剑伤人,苍岭等人变色易容。意图开口阻拦,就遇上苍化讥讽的目光。
“处罚家中奴仆,诸位也要过问?未免管得太宽。”
苍岭等人惊怒交加,指向苍化的手不停颤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说苍金辱骂族人,可敢当面对质?”无视愤怒的几人,苍化提起长剑,剑尖抵住仆人的右眼,向前递出半寸就能刺穿他的眼球。
仆人惊恐失色,四肢僵硬,背靠廊柱一动不敢动。唯恐苍化突然手抖,戳瞎他的眼睛。
“说!”苍化向前逼近,剑尖在仆人眼中扩大,冰冷的色泽印入瞳孔。
仆人惧怕之极,再也坚持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是胡言……”
“什么?大声些。”苍化呵斥道。
“是奴胡言,郎君不曾辱骂族人,一切都是奴在胡诌!”仆人一瞬间崩溃,涕泪横流。他不敢再添油加醋,老老实实复述苍金之言。
“郎君道析出家族,得晋国官爵,已另立家门,不容人呼来喝去。如苍家人要见他,需依礼登门。”
苍化收回佩剑,仆人顾不得脸上的伤口,迅速匍匐在地,不停瑟瑟发抖。
“诸位听清楚了?”苍化转身看向苍岭等人,目光轻蔑,讽意毫不遮掩。
“即便如此,他也是不孝不敬,悖逆叛国。你兄弟二人有不教之责,必须交出商道,对家族有所交代!”苍岭依旧嘴硬,咬死苍金的行为不放。他千里迢迢赶来肃州城,为的是从苍化兄弟手中抢走商道,绝不能无功而返。
“树大分枝,人大分家,古已有之。”苍化直视苍岭,态度极为强势,同平日里温和的形象大相径庭,“苍金得晋官爵是他的本事,另立家门无可厚非。苍家本该与有荣焉,斥叛逆委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