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轻轻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儿,在她额上印下虔诚一吻。
随即就轻手轻脚出门,叮嘱林嬷嬷、费嬷嬷跟珍珠、翡翠几个好生伺候着。自己则往寿喜堂与额娘、岳母商量大办洗三宴之事。
巴雅拉氏笑着点头:“办办办,务必隆重热闹。让那起子自己浅薄以为旁人也势力的混账们好生瞧瞧,咱们淑宁就是好。自己有能耐,能得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与阖宫娘娘们看重不说,还旺夫益子。婆家娘家都满意极了,绝舍不得她受丝毫委屈。”
塞和里氏乐,又把皇上这婚赐得实在好,直接把淑宁指到福窝窝里了。
同样是当婆婆的,自己却逊色于亲家母良多云云。
夸得巴雅拉氏眉飞色舞:“应该的,应该的。淑宁那孩子孝顺,也处处把我放在头里呢。是咱们钮祜禄氏祖上有德,才有了这么个好媳妇,也是老姐姐你教导有方啊。”
亲家互夸,气氛特别融洽。
几句话就给小家伙的洗三定下了基调:盛大、奢华。
席开五十桌,一桌子按着二十两银子的标准置办着,酒水另算。连厨子都高薪请各大酒楼里的大厨,一人一两道拿手菜,凑够了席面上那十二个菜。
奢侈得让阿灵阿都有些迟疑了:“这,会不会太过了点?听说普通庄户人家,省吃俭用一年下来都存不住三五两银。咱们这五十桌,光是菜钱就得千两。”
再加上大头的酒水等,正经是笔不小的开销了。
巴雅拉氏摊手:“那没办法,谁让咱们家族大呢?只算男丁不算女眷,直近的堂伯族亲等也能坐个三十桌了。至于花费?确实不少,但架不住小世子出生,我这当玛嬷的实在欢喜啊。”
“自掏嫁妆银子都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你也阻止不了呢。”
阿灵阿笑,说哪能让额娘破费?
巴雅拉氏却只闲闲地白了他一眼,道了声老娘乐意,接着又与亲家母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把阿大人忽略了个彻底。
等中场休息的时候还边喝茶边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木桩子似的杵在这儿?该忙活忙活去吧,咱们姐俩这不用你伺候!”
阿灵阿:……
原来不止被忽略,还被嫌弃了。
但有求于人,他可不敢直接转身,还得笑得更谄媚呢:“额娘,儿子还有些小事儿要劳烦额娘。您知道的,福晋素来爱洁,偏生月子里又颇多禁忌。您经验多,给想个辙呗!”
为防额娘消极怠工,阿灵阿还拿刚出生的儿子说事儿。
说福晋心情愉悦才能养好月子,才有精力多看顾孩子几分。如今小家伙身边虽然仆婢如云,但谁又能有孩子额娘贴心呢?
巴雅拉氏瞥他:“说得这么煞有介事,实际上你舍得你福晋劳累半点?”
谁能看出来呢?
遏必隆那个花心货,竟还养了个痴心种子。
巴雅拉氏心中啧啧,但到底对儿子儿媳夫妻和睦喜闻乐见。调侃了他两句后,便直接把压箱底子的好法子都一股脑扔出来了。
想当年,勇毅公三继福晋也是个爱洁、爱美的人呢。
忍不了月子里种种腌臜,也受不了生产后身材变形走样的苦楚之下。她可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收集了不少秘方,亲测有效又不伤身体。
艾叶等几味药煮开,再兑温水洗澡。
只要注意温度别着凉,不但不会伤身,还能有助于恶露排出,促进身体恢复呢。
头发过长,洗发后难免着凉,不洗头上又油腻腻能熏死个人?
多好办!
她收集那些个方子里,就有专门配备的洗发粉。取少量倒在发上搓一搓,所有脏东西全都被搓掉。便没有水洗过后那种舒畅轻松,也绝对能满足干净无异味的基本需求。
基本清洁之外,还有养护□□,保持紧致的。防止下垂变形、颜色加深的……
所有淑宁可能用得着,她又不大好意思直接给的。
趁着憨儿子开口的空档,全部交出去。
然后,她是轻松了,淑宁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你,你竟然找额娘去问这些?”
更可怕的是,婆婆不但没反感,还直接倾囊相授了?!
开口之前,阿灵阿哪儿知道自家额娘的私藏竟如此丰富啊!看过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方子后,他也震惊到眼睛发直,脸色爆红啊。只考虑着淑宁可能会需要,才硬着头皮拿回来的。
倒是林嬷嬷过后细细瞧过方子后莞尔:“确实都是好方子,想必老福晋当年没少费心思与银钱。如今都能拿出来给福晋,也是对您疼爱至深了。福晋若有意,老奴可以帮着操持,保准让方子达到最好的效果。”
淑宁脸红成苹果,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婆婆确实慈爱。不过这方子,嬷嬷是如何得知的?”
林嬷嬷笑:“福晋忘了,老奴之前曾伺候过孝康章皇后么!”
宫中美女如云,自然得将身子保养到完美,才有机会独得恩宠甚至长盛不衰啊。
说来德妃娘娘接连诞育二子三女,这方面的经验该更加丰富才是。而那位疼她们福晋,可是朝野皆知事。这些个看似难以启齿,实则至关重要的事,她没理由想不到哇。
林嬷嬷心里暗忖,果然宫中风谲云诡,真的不一定真,假的也不一定假。
还是公府好,阴私少、待遇好。福晋又是个难得的淳厚人儿,但她仔细伺候着,日后不愁没有个好结果。
阿嚏~
德妃狠狠打了个喷嚏,吓得宫女嬷嬷们紧张,忙不迭要传太医。
德妃只笑着摆手:“一想二骂三惦记,这定是淑宁想本宫了。可恨宫规森严,她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本宫竟都不能往钮祜禄府上探望一二。明儿就是外甥洗三了,如茵啊,你往淑宁府上走一趟,替本宫好好看看她,把这些个方子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