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这番姿态,内务府的奴才们立即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
处处谨慎,样样精细。
唯恐哪样做得不到,惹四阿哥不快,直接一状告到御前。到时候龙颜震怒,涉事人等一个都别想跑。
胤禛:……
所以,姨父还真没乱用成语,确实敲山震虎。把内务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都震住了,让他们规规矩矩不敢起半点幺蛾子。
以至于他婚礼相关准备不但格外顺利,一应物品也都是规矩范围之内最好的。
除了这以外,姨母还抛玉引玉,生生帮他多赚了七万两银子!!!
康熙隆科多:……
若知道掏银子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衫,他们真会考虑考虑的。可惜这些他们注定无从得知,倒是德妃将淑宁传进了宫里。
有阿灵阿这个銮仪卫掌仪内大臣在,宫中大大小小的消息哪儿逃得过淑宁耳朵啊?
早在头一天晚上,她就已经被详细讲解过了。
还被耳提面命,让她千万千万小心,一定一定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心。什么嫡姐庶妹,原就难以绝对交心。宫里宫外的,往来交流不易。再加上点利益冲突,很容易就变成你把人家当姐妹,人家把你当寇仇的情况云云。
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哟,差点把她给说动摇了。
好在进了永和宫之后,嫡姐虽初初见面时冷若冰霜,分外着恼的样子。屏退左右后,却先对她眨了眨眼。
然后‘啪’地一声将茶盏扔在地上:“这么大的事儿都不与本宫商量一二便私做决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吗?”
淑宁秒懂,立即跪下委委屈屈开口:“娘娘莫
气,臣妇绝没有半点违拗之意,只是……”
“娘娘您听臣妇解释啊娘娘~”
高亢中带着点哀婉的声音高声响起,保证能让想听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屋里面,淑宁早就被德妃亲手扶起:“你呀,真是个傻实诚,略做个戏就得了,怎么还真结结实实跪了?”
淑宁讪讪挠脸:“这不是贸然行事,后知后觉才发现可能会给姐您带来不便么?其实我……我就是心疼姐,想为你多做些。”
说到这个,德妃便不由挑眉:“心疼姐,而不是心疼你宝贝外甥?”
淑宁嘿笑:“都心疼,都心疼,但主要更心疼姐。四阿哥不易还能被所有人都看到,能有妹妹这个姨母出手帮衬一二。独姐姐你,为孩子打算好一切,却无法诉诸于口。只能远远瞧着,甚至被他误会着。”
“以前妹妹年纪小,不知其中重量。如今妹妹也身为人母,但凡换位思考一二便疼到锥心彻骨,这么些年难为姐姐了。”
几句话说到德妃泪崩,不由搂着她哭出声:“呜呜呜,好妹子,再想不到这些年,竟是你最懂为姐心酸。”
淑宁不说话,只温柔地轻拍她肩膀。
无声地陪着她。
直到她哭尽这些年的委屈和沧桑,肿着眼睛哑着嗓子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为姐失态,让你见笑了。”
淑宁摇头:“自家姐妹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会见笑?姐姐莫多虑,横竖有了这个场子之后,你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总归是能多插手些四阿哥的婚事。免得内务府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奴才欺负他年幼,给他以次充好,怠慢于他。”
说完,淑宁还从荷包里拿出三张万两银票:“给四阿哥压了腰后,皇上知晓又补给我们爷三万两银子。姐姐拿去花用吧,免得你月俸不多开销却大,再少了花用。”
这德妃怎么肯收呢?
就算拿出那一万两后,她手中确实不宽裕。也没有当姐姐家,生拿妹子三万两的事儿啊!
数目巨大不说,还一不小心就带累妹子被婆婆妯娌说嘴。小不满积攒成大摩擦,久而久之,没准就影响了他们好好的夫妻感情……
若如此,她还不如自己紧着点儿呢!
横竖她都三十多了,再如何也这种机会渺茫,生育机会几乎没有,何必花费许多钱才精心打扮?
“诶,姐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淑宁挑眉坏笑,精准举例:“庄亲王福晋您知道吧?那可都三十有七了,如今不也顺利怀了身孕么!”
“姐你都不知道,当时庄亲王有多欢喜雀跃。啧啧,直接弄了两大马车的礼物往我们府上。二话不说就把我们爷抱了个满怀,直喊好兄弟,说是多亏了他。”
哈?
知道庄亲王福晋有妊,但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节的德妃愣,当即兴致勃勃问:“哦,居然还有这等事?这怎么还感谢起妹夫了呢?”
淑宁笑,绘声绘色地讲起当时场景,逗得德妃前仰后合。
良久才叹:“庄亲王这子嗣上也未免太艰难了些,只愿佛菩萨保佑,此番能心想事成吧。”
淑宁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经历过上次那一回,他如今可算吃一堑长一智了。不再执着求子,反而更关注福晋身体。没等着福晋开口呢,那几个想借着福晋孕中邀宠的小妾就被打的打,罚的罚。跳得最高的那个,还直接被送到了庄子上。如今府中,只有福晋跟两个年长的妾。”
“庄亲王福晋苦盼多年,都已经绝望了才意外怀上了这胎,自然看得如珠如宝。两人一道研究怎么养胎、怎么给孩子做胎教。才刚刚怀上一个多月的小东西,就已经听了不少琴曲和诗歌。”
孩子有没有被熏陶到不得而知,但老夫妻的感情却如春回大地。
再度温暖而又柔和起来。
以至于庄亲王越发感谢阿灵阿这个大恩人,不惜以亲王之尊频频过府探望。一口一个好兄弟的,叫得比法喀他们都亲。
阿灵阿反抗无力,久而久之的也就从了。
于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疼福晋的阿大人有了个疼他的亲王哥。谁欺负他弟弟,就直接撸胳膊挽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