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出了八千。
这两位巨头都各有封赏,余下的皇子们又哪里敢坐视呢?
你两千、他三千的,争相对可怜侄女儿释放善意。倒让阿玛被废之后就被关进了咸安宫,之后又随同去了石家庄的可怜姑娘受益匪浅。
更别说出降之日,弘晖还愿效法自家阿玛。亲自背着这位与他同岁的堂妹上轿呢?
若说胤禛如今是准皇帝,那么弘晖就是他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若非意外,绝对会是继康熙与胤禛之后的皇帝。
由他亲自背着淑谨公主上轿,她未来夫婿哪能不高看他一眼?
为此,被例被允许过来参加女儿婚礼的胤礽都感动到热泪盈眶,对胤禛父子深深一礼。言说兄弟这么多年,才知四弟外冷内热,最是个注重亲情的。
胤禛:……
他不是,他没有。他的热,一向只给自己认为值得的人。而记仇不记恩,还几度要算计他姨母的废太子显然不在其列。
这背人上花轿,接二哥过来参加婚礼的主意,都是弘晖出的,与他无关。
弘晖若是知道他这么番心理活动,非得扶额望天,问一句自己这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晴晴小姑爸爸大婚阿玛忙前忙后,又是巨额添妆,又是不惜身份亲自背人上花轿的。轮到自家嫡亲侄女儿这边,银子少了、态度上也不如晴晴小姑爸爸那般热络尽心。
虽情有可原,但架不住比较啊!万一皇玛法哪天想起这茬来……
他是为绝后患,为了保护自家阿玛和晴晴小姑爸爸,才如此自我牺牲的好么?
同情淑谨妹妹什么的,倒在其次了。
毕竟成者王侯败者贼,当年废太子二伯但凡多一点耐心、少一些焦躁倨傲。可能就没有一废太子,只有风光即位。
而他若是成了继位新皇,会怎么对待自家阿玛这个曾被他万分防备的弟弟……
弘晖打了个冷颤,不由想起当初阿玛背上被他好二伯鞭挞出的道道血痕,越发觉得如今挺好的。
当年阿玛没有遵旨登基的决定分外正确。
不仅避免了皇玛法事后后悔,父子相残,让阿玛变成八叔第二的悲剧。这几年,他跟自家长子小凯旋一直伺候在皇玛法身侧,被他老人家教导许多。
地位上也越发稳固与超然,至少日后他跟他家凯旋是不用经历什么夺嫡之争了。
胤禛也觉得若能长长久久如此,康熙这个年号就是沿用百年也无妨。
然而,康熙到底年事已高,又数度中风。
就算五十七年巡幸塞外之后一直仔细将养,这身体情况也依然每况愈下。瞧着健康无比,兴致来了,甚至还能跑几圈马,张两次弓。
可但有点头疼脑热,对他来说就得是好大一番折腾。
康熙六十年年底,他就偶感风寒,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回。胤禛连着罢朝半个月之久,衣不解带地伺候着。
甚至建议让还在攻打李氏与在广州的诸位皇子们回京面圣。
康熙却只摆手:“可别别别!当年皇太后薨,十四那小子在大胜前夕被召回,错过了滔天之功,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若再来这么一次,那小子怕是要活不出来了。”
胤禛失笑:“皇阿玛万万莫出此不吉之言,您真龙天子自有上苍庇佑,这等小恙肯定能很快痊愈。只是儿子私心想着,大哥他们在外征战许久,心中也必然挂念您、惦着家中妻小。也许日日遥望京城,盼着能回来瞧瞧呢。”
康熙不说话,只给了他一个‘你这骗小孩的话,也敢拿来骗老子’的鄙视眼神。
等他再度劝说时,却只道:“当年阿灵阿重病,太医们都说怕是凶多吉少。朕也想着虎威他们都召回来,全了他们父子之情,也不让心腹爱臣带着遗憾上路。结果阿灵阿坚决反对,言若因他一人之故而影响了整个西边战局。就算临终瞧了儿子一眼,他也照样死不瞑目。”
“那老货一个臣子都能有如此觉悟,朕身为天子难道还不及他么?”
“可是……”
“没有可是!”康熙再度摆手,一脸的坚定坚决:“朕知你孝顺,但朕身为大清之君,所思所想自然更在国家大事上。如今对李氏之战正如火如荼,副将、先锋跟智囊尽皆骤然离开,万一对战事产生不可逆转的坏处呢?若如此,可就应了阿灵阿那老货的话,让朕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了。”
横竖不管胤禛怎么劝,虽然老但还没糊涂的康熙就是不肯召几位皇子回来。
请积极配合喝药,全程遵医嘱。
硬生生熬了半月有余,才在鬼门关前又逃得一条老命。
为此,胤禛大喜,又是祭拜天地又是跪谢祖宗的。连着前头康熙有恙时,他步行往圆丘祈福事。胤禛这个至孝名声可就在朝野之间传开了,被康熙在公众场合大加表扬。
毕竟五十七年时之前,皇上一直大玩平衡之术。虽然四阿哥表现可圈可点,也一直深受皇上信重。
但满大清都知道,那是个以做贤王为己任的。
根本就未曾起过夺嫡念头,也素来不掺和那些。只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骤然之间好大一个皇位砸在头上,他欢喜之余肯定也万般忐忑。
愁自己无法顺利压制朝堂与那些个出类拔萃的兄弟们。
战战兢兢之间,不敢贸然继位也是有的。
至于自那以后,皇上两三度意欲禅让,也悉数被拒绝?
那就算谋朝篡位的反贼,也得给自己挂块遮羞布,玩一玩三辞三让的戏码。雍亲王为了名声而演一演,也是有的,未必纯然孝顺。
如今可就不同了!
全权监国了三年多之后,雍亲王以其卓绝的能力与铁血的手段不止一次让朝臣心悦诚服。